尽管心理学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一点,但它本质上仍然是一门描述性学科,目的在于准确描述思维的实际运作方式。问题在于,一些更为狂热的从业者和布道者以为心理学能直接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首先,科学处理的是关于标准和平均值的问题,而我们得尽力去过属于个人的、独特的生活。更为根本的是,科学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如人们从一些事情中获得了多少快乐,但只有哲学分析才能确定我们是否从正确的事情中获得了快乐,以及我们究竟该为自己的福祉付出多大努力。在自我发展方面花费太多时间,在道德上肯定是令人反感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连基本的谋生都很困难。
但是,采用科学的方法来追求“善”最大的风险可能在于,如果我们把它当作实现目的的手段,那我们所做的事情的意义和价值便会发生改变。比如,以良好的人际关系(这是公认的幸福的标志)为例。其中的危险就在于,心理学可能会玷污、贬损我们的人际关系,因为心理学会让我们把他人看作通往极乐的途径,而不是看作其本身值得我们珍视和爱的人。比如,格雷琴·鲁宾在《幸福计划》(The Happiness Project)一书中,叙述有一次她拥抱丈夫“至少6秒——我碰巧从研究中得知,6秒是促进催产素和血清素流动所需的最短时间,这两种都是刺激情绪、促进感情的化学物质”。在拥抱的时候想着这些,肯定会让拥抱“变味”,让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变成一种工具性的技巧。
关于什么可以让我们幸福,心理学肯定可以教给我们很多东西。但是,一旦我们开始思考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就变成了伦理问题,此时我们便需要转向哲学——哲学不是直接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而是帮助我们自己去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