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否意味着“储蓄是件坏事”?当然不是。储蓄行为是支持投资和创新项目的必需品,现有的资本存量和来之不易的知识积累都是储蓄的“丰功伟绩”。然而,财富也会降低人们的储蓄和工作意愿,从而增加新投资等创新活动的难度。通常来说,储蓄带来的生产率增长可以使产出的增幅超越储蓄带来的财富增量。但是当创新陷入枯竭时,储蓄能带来的生产率增幅越来越小,经济活动的产出就会低于储蓄带来的财富增量。因此,衰退和相关问题的根源是全要素生产率持续而普遍的增长减速,而这种减速只能归咎于自主创新的萎缩,因为草根创新(而非科技成果)是19世纪30年代到20世纪60年代美国创新的主要源泉。
创新减弱的另一个影响是创新带来的包容性影响的逆转。当某个地区开始繁荣时,边缘位置的工人和资产能获得最大收益,甚至从零收益转向正收益。与之类似,衰退给社会边缘群体造成的伤害最大(按比例衡量),而非强势群体或富裕群体。这种现象将成为下文的重要话题。
总之,各种投资活动(对新设备、新员工等)及其支持的创新是维持高就业和劳动生产率增长的核心动力。创新萎缩是1972年之后失业率上升和工资水平下降的主要原因。
政策措施和其他反馈
增长率下降和失业增加的政策反应(及其失败)是后续的重大历史事件。到20世纪80年代,生产率增速仍然低迷,看不到任何重现快速发展的迹象。产业界人士不再指望生产率能像以前那样,今天的员工也不指望成为将来的超级雇员。经济学家和政治家知道,要实现全要素生产率的持续提高、抑制下跌,需要愚公移山般的努力,但没人知道究竟该移动哪座大山。不过,他们可以采取一些能够缓解问题的措施:抑制失业率的不断上升,向受打击更严重的弱势群体提供帮助。
1981年,热衷于供给经济学药方的新任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希望普遍下调所得税税率,以此增强人们参与劳动、通过努力工作获得更高收入的动力,从而增加就业。他还建议对企业的投资费用进行税收抵扣,厂房设备的投资增加虽然不能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但有助于提高单位劳动力的产出。不过,当时的美国国会对财政责任的要求并没有21世纪前10年那么宽松,肯尼迪当年的减税法案是在他遇刺后才在充满哀悼情绪的国会会议上通过。非常相似的是,里根也是在遭受枪击事件后,其减税法案才最终通过。但政府同时也填补了一些逃税漏洞,希望尽可能弥补税率降低造成的税收收入损失,实现所谓的税收中性。但随着里根减税政策的推出,美国的失业率进一步提高,1982年达到10.4%的顶峰,直到1989年年底才回落至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