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没有。”傻二挺惭愧。“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揭发别人呀?”
“那就好!不知道当然不能瞎说,说错了会出人命的!比如说人家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不就是要致人于死地吗?”大军说。“你们和人辩论过吗?”
“没有。”傻二摇摇头。
“看过别人辩论吗?”
“看过,”我说。“我和二子一起看过辩论对联,就是在中山公园音乐堂那次。”
“那可不是辩论!”大军说。“那是打架,哦,不对,也不是打架,是流氓打人。”
“那怎么不是辩论呢?就是那个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浑蛋,基本如此。”我有些奇怪。“不是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于是就辩论起来了吗?”
“那次我也在场,”大军把椅子挪了挪。“小博,给我倒杯水,我得给你们上上课。”
我从暖瓶里倒了杯水,坐下来。傻二也盘腿坐到了我的床上。
大军喝了一口水,开始给我们上课:“我为什么说那次不是辩论呢?首先得说明白什么是辩论。其实大家都理解辩论的形式,好像两人有不同意见在那里争吵就是辩论,可是又都忽略了辩论中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辩论究竟是为什么。你看,那次辩论,咱们先假定那是辩论。几个小流氓拎着皮带站在台上吆喝,上台的人先报家庭出身,然后才能说话。”
“小流氓?”我不敢相信大军说的话,那不是红卫兵吗?他怎么说是小流氓呢?他不也是红卫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