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薇道:“和父亲采药时来过几次。”
童率道:“那就好!你既然认得路,就带路吧!”
晏薇道:“先不忙!”说着,向路旁走了几步,似乎只是随手,采了两把草叶,分一半给童率,道,“放在嘴里嚼着,解风寒的。”
童率道:“我有酒,不用这个。”说罢大步往山下走去,那件赭色的长衣就这样随意披在肩上,敞着怀,赤着脚,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身后摇摇摆摆。腰间悬着一柄青铜长剑,比通常的式样更细长一些,剑尖几乎垂到小腿肚了。
借着晨光,晏薇这才注意到,他裸露的腿脚上,到处都是细小的冰凌划伤。
晏薇不禁有些过意不去,说道:“那些首饰很贵的,你若买不起,不用勉强,我再想其他办法。”
童率头也不回,摆手道:“那点儿小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就是再贵十倍我也买得起!”
晏薇不禁奇道:“你是什么人啊?王公贵族吗?怎会那么有钱?”
童率并不转身,扭头一笑:“什么王公贵族,平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说罢轻轻哼唱起来。盐生池上1,浑然天成兮。
潭而不流,无减损兮。
玉色冰洁,纯无瑕兮。
朝取夕复,唯天养兮。
调和百味,日不可缺兮。
山水暴至,四散流兮。
分濡四野,地生霜兮。
再不得归,苦若荼兮。
形散难聚,不得复初兮……那声音婉转悠远,把个悲苦凄凉的调子,唱得明媚而欢跃。晏薇从未听过这歌,只听得痴了。
注1
盐生池上……不得复初兮:见《汉书?地理志》:盐池在安邑西南……今池水东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紫色澄渟,潭而不流,水出石盐,自然印成,朝取夕复,终无减损。唯山水暴至,雨澍甘潦奔迭,则盐池用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