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

他惊骇地回头，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那个摩迦鹄，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一分一分地推进，生生插入了喉间，将自己的血肉扭断。

他惊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揉着自己的眼睛。

不会吧？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活活把自己扼死！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去死”？

“啊！杀人了！怪物……怪物杀人了！”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一起尖叫起来，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

小夜……小夜……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忽然后脑重重挨了一下，眼前骤然黑了下来。

“死小子，居然还敢跑出来！”背后有人拎着大棒，一把将他提起。

他被拖入了族里的祠堂，有许多人围了上来，惊慌地大声议论：“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不容易才被掩下来，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这可怎么好？”

“族里又出了怪物！老祖宗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从贵霜国被驱逐，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那是妖瞳啊！”

“大家别吵了。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唉声叹气，“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可怎么办呢？”

“族长，您不能再心软了，妖瞳出世，会祸害全族的！”无数声音提议，群情汹涌，“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得挖了他的眼睛，绝了祸害！”

老人沉吟着，双手有些颤抖，点了几次火石都点不上。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不料在此刻，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悲剧重现了。

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

“爷爷，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不要！”忽然有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求求你，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他不是个坏人！”

“雪怀，大人说话没你的事，一边去！”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老人厉叱，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更是心烦，“小夜，你也给我下去——我们摩迦一族的事，外人没资格插手！”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