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来冷冷看着对方,“就凭你刚才那么对待区区一个下人。由此可见,当你掌握了超出凡人的力量,成为剑圣后,你又会怎么对待那些力量远不如自己的人。”
北越雪主听着,眼神复杂地变幻,似是不知怎么辩解。
“这些很小的事情,却是人性善恶的分水岭。”殷夜来摇了摇头,咳嗽着,“而你的本性已让人一目了然……咳咳……剑圣门下,怎能容许一个如此暴虐嗜血之徒?”
“暴虐?嗜血?”他冷笑起来,眼里那种愤怒和不平再度泛滥,“你知道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活下来了!这就是一切!我不杀人,人必杀我!”
“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刚才那个小丫头呢?她妨碍你了吗?她难道会杀你?”殷夜来冷笑,“不,北越雪主,不要找借口,如今你杀人,早已不是为了自保,而完全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杀戮欲望!所以……”
重伤垂死的女子仰头看着他,眼神锋利如剑,“所以,兰缬师父传给我剑圣之剑,我不能交到这样一双手上!”
北越雪主无言以对,忽然烦躁地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恨恨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敢和我说这样的话?要知道,你自己现在的情况可并不比那个丫头好多少!”
“我知道,如今的我的确是俎上之肉。”被一手拖起,毫无反抗之力,殷夜来却笑了,“但是,有一点你料错了——刚才那个小丫头,她是怕死的。而我,却不怕。”
北越雪主忽地站起,眼神森冷,语气都透出一股杀意来,冷笑道:“说得轻巧!你能忍受多大痛苦?信不信我一寸寸捏断你的骨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只怕你会恨不得自己在帝都大火那一夜就死去!”
“尽管试试吧。”她却毫不在意,忽然用尽剩下的力气,将身上那一袭白狐裘扯了下来——看到她的模样,那一瞬,连北越雪主的瞳孔也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体被无情的烈火焚毁过,上下缠满了绷带,每一寸肌肤都涂满了药膏,渐渐结疤的身体上宛如爬满了无数蜈蚣,惨不忍睹。她看着他,忽然间默不作声地抬起手,直接放在了紫金炉上。
炉火正旺,绷带被焚毁了,火焰直接舔舐到了肌肤,发出焦煳的味道。
“你想做什么?”他倏地出手,紫金炉刹那被掀翻。
手上血肉模糊,她的表情却丝毫不变,转头看着他,淡淡道:“看出来了吗?那一场大火,已经烧毁了我身上几乎所有的皮肤,断了所有经脉——如今,我已经连痛感都没有了。”
北越雪主怔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吧,我已经是这样一具活死人的躯体了,”她微笑着,然而布满疤痕的脸却可怖异常,“你,还能怎么折磨我呢?”
北越雪主看着她,手指几度握紧又松开,迸发的杀意都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这个重伤垂死的女人眼里有如此无惧的光芒,那种力量,竟然令这个冷血的杀手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