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使的手”(2)

右岸:我们之间,一条爱的河流 作者:(日)辻仁成


“你再看仔细些,汤匙已经被我折弯了。”

阿九仔细地检查汤匙,完全看不出哪里弯曲。阿九抗议说:“根本就没弯。”总一郎只是轻轻摇摇头,静静地离开现场。阿九在工友室里的书桌前,静静地盯着汤匙。不管经过多久,汤匙就是没有产生变化。阿三责怪他:“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睡觉!”吓得他将汤匙滑落脚边,汤匙闪烁了一下。阿九赶紧抓住汤匙,看着圆形的部分。圆形凹槽里面映照出自己歪七扭八的脸,这时阿九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汤匙被折弯,而是自己被扭曲了。”

隔天起,阿九有好一阵子都不敢面对总一郎。一看到总一郎,便立刻躲得远远的。尽管因为折弯汤匙的超能力让阿九成为名人,但现在的阿九早已对折弯汤匙感到无所谓。他只想像过去一样和总一郎玩,于是他不禁懊悔:“早知道就不要有折弯汤匙的能力。”

有一天,总一郎对躲着他的阿九问道:“阿九,要不要一起去滑草?”

阿九高兴得简直快哭出来了。眼前的总一郎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扭曲的确实是自己。就这样,阿九毫不迟疑地丢下手中的汤匙,跟在总一郎身后。

电视台人员来到工友室的那天,阿九已经无法折弯汤匙。日前彩排时明明还可以,拍摄前也确认还办得到,偏偏实况转播的时候,汤匙就是纹丝不动。背负着学校众人期待的阿九,终究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不久后,期望转变成失望,笑容很快从包围在阿九身边的人脸上消失。

“没有折弯嘛!”主持人说。

制作人赶紧指示进广告。

“看起来不像会成功。”制作人充满怒气地说。

阿三在一旁小声辩解:“对不起,平常都能成功折弯的。”勘六则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到了广告结束之后,汤匙还是没有折弯,就这样直到整个转播结束。其他人一句话也没说,纷纷从阿九身边消失。

唯一留下来走到阿九面前的是总一郎。阿九一看到总一郎的脸,就控制不住紧绷的情绪,放声大哭。总一郎抱着阿九安慰说:“没事了,阿九。没什么好难过的,重要的不是把汤匙折弯。”

“可是,大家都失望地走了。”

“你应该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要老是想满足别人的期待。如果人生只是为了应付那种期待的话,你肯定会变成无聊的人。幸亏汤匙不能折弯,让你的人生不至于走岔,只要这么想,就会觉得今天是多么幸运的一天呀!”

阿九听了很高兴,并暗自发誓:“从此绝对不在别人面前表现折弯汤匙的能力。”同时,也很感谢总一郎没有弃他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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