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获得军衔，是吗？”

“没有。”

“您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还不够优秀——那时候不够优秀。获得军衔需要具备一些特殊品质。”他有些语无伦次，空话连篇，但是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而且，我，呃??嗯，我就是没有获得军衔，就这么简单。那时候有很多非常能干的年轻人参军——他们比我自信得多，也优秀得多。”就这样吧，要谦虚一些。

一位退役上校和一位退役少校点头表示赞许。又得到两票，差不多。

这些面试其实就是这样。候选人必须尽量诚实，但要采用一种不诚实的方法。他在军队里的朋友大多数是私立中学的毕业生，充满自信，有着与身份相符的口音，因此总是情绪高涨。少尉、中尉、上尉。他们宣称自己有与生俱来的特权，而且在如日中天的年纪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在那些年里，他一直被若隐若现的嫉妒困扰着。当然，他自己也是私立中学的毕业生??

公共汽车的班次似乎并不多，他开始怀疑能否赶上八点三十五分的火车。他探出头，顺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望去，然后缩进公交站台的雨棚，木制的墙壁上布满各种不雅观的涂鸦和划痕。吉尔罗伊①肯定在自己无休止的游历途中参访过这块圣地，本地不少妓女也在这里对潜在的顾客传达淫乱的暗示。伊妮德爱过盖瑞，戴夫爱过莫妮卡。不少关于牛津联队的内容流露出当地狂热球迷的失意：挽歌和尿迹。法西斯分子都应该马上滚回老家，安哥拉、智利和北爱尔兰应当获得自由。还有一扇砸碎的窗户，碎玻璃在橘子皮、薯片包装袋和可乐罐中星星点点地闪光。垃圾！这让他毛骨悚然。与下流的文字相比，他对于这些肮脏的垃圾更为恼火。如果让他当最高统帅，他一定会制定严刑峻法管治垃圾。甚至在这份工作中他都可以有所作为。当然，如果他真能得到这份工作的话??

快点儿，公共汽车。七点四十五分。也许他应该在牛津过夜？没关系。如果安哥拉和其他国家都能得到自由，他为什么不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长时间离开家了。但是他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事实上还有所收获；因为报销的范围极其广泛。这些肯定让地方政府花了不少钱。最终候选人有六个——甚至还有一个因弗内斯①人！当然，不是说此人会得到这份工作。不过，遇到那种人还是很奇妙的经历。人不能太友好。要像参加选美比赛的选手一样，在微笑的同时把对手置于死地。

另一段回忆慢慢划过他的思绪。“如果我们录用您，那么您觉得最让您头疼的问题是什么？”

“勤杂工，毋庸置疑。”

这句无心之辞得到了极为欣喜的认同，这让他颇为惊讶，而后来他才发现这份闲差现在的主人是一个非常顽固的老家伙——这个人性情非常古怪，其他人暗地里都很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