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从参考书阅览室找到备份。可以再等等,他自言自语。然而他不能再等了!他又读了一遍那对父母写的关于他们浪荡女儿的信。他们的信上报了,这肯定让他们欣喜若狂。这位父亲可能会把文章剪下来,放在钱包里——现在这家人又团圆了。我们都曾经那么爱慕虚荣,剪报、收藏,诸如此类的事情。莫尔斯至今还在什么地方保留着自己的击球率记录??
他猛地恍然大悟。一切都顺理成章。四五周之前,艾恩利又从资料里挖出了泰勒案,在业余时间开展调查。有记者曾经到泰晤士河谷警察局,让艾恩利透露一些关于泰勒的信息。艾恩利提供了一些事实(艾恩利没有任何假想!),然而,恰恰因为重新审视了这些事实,他发现了一些自己此前忽视了的疑点。这就像做字谜游戏一样。卡壳,停下来休息十分钟,再试试——啊,知道了!这种事情每个人都经历过。莫尔斯又自言自语:“艾恩利发现了新东西。”肯定是这样的!
顺着这个思路,莫尔斯想到,如果艾恩利曾经看到报上的这篇文章,那么不但维勒莉·泰勒是这些失踪女孩中的一员,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艾恩利自己留下了这篇报道——这就和J.理查德森先生会把上报的这封信珍藏在自己的基德敏斯特钱包里一样,几乎是必然的。
莫尔斯立刻给艾恩利夫人打电话。“爱琳”?(这回对了。)“我是莫尔斯。我想问的是,您是否碰巧保留了《星期日泰晤士报》的那篇报道——您知道,关于失踪女孩的那篇。”
“您是说采访理查德的那篇?”莫尔斯是对的。
“就是那篇。”
“嗯,我当然留下来了。那篇报道好几次提到了理查德。”
“我能,呃??去您那里一趟,拿来看看吗?”
“您完全可以自己留着。我也不想要了。”
半个小时之后,莫尔斯已经坐在半品脱跑气啤酒和没烤透的鲜菇牛排饼面前,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先的承诺。他把报道从头读到尾,感到很扫兴。文章介绍了六个姑娘——开头是关于青春期儿童问题的社会学短评——关于每个姑娘都有好几个专栏。然而,报道的重心是被这些女孩抛在身后的父母。“自从她离家出走之后,门厅的灯每晚都亮着。”报道引用了一位伤心母亲的话。既可怜,又痛苦。报道旁边还有图片。首先是这些姑娘的照片,尽管(必须如此)这些照片都不是近照,其中还有两三张(包括维勒莉那张)非常模糊。这也是莫尔斯探长第一次看见维勒莉·泰勒的脸庞。在这六个女孩当中,她毫无疑问是最漂亮的——尽管一位来自布莱顿的标致姑娘紧随其后。迷人的脸庞、饱满的嘴巴、勾人的眼睛、可爱的眉毛(修过眉,莫尔斯觉得)和深棕色的长发。照片只有脸部——无法欣赏她的身材。紧接着,翻过页,是父母的照片。泰勒夫妇似乎十分普通,不自然地靠在破旧的沙发上:泰勒先生戴着一条便宜的沃尔沃斯①领带,卷起了袖子,粗壮的右臂上露出大块紫色的纹身。泰勒夫人穿着一件简朴的棉长裙,一朵浮雕胸花有些炫耀地别在领子上。他们身边是一张矮桌,桌上有一堆祝贺结婚十八周年的卡片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画面里。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都是安排好的,而且莫尔斯觉得,再加上几滴眼泪,也许就更逼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