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八十标三营管带冯玉祥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云。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他,一连几天,紧紧地绷着面皮,牢牢地抿着嘴唇,愁眉不展,不住地唉声叹气。他那胖乎乎的脸颊,眼瞅着凹了下去。
“焕章,你是有什么心事吧?”
七十九标一、二营的管带王金铭和施从云得到消息,急忙赶到了三营。在新军二十镇里,他们三位是最知心的朋友了。后来震惊全国的滦州起义,就是由他们仨共同领导的。
“唉,是呀,”朋友之间当然不应该隐瞒什么,冯玉祥用拳头捶了一下前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欠了人家一笔债,一千多两,债主总来逼债,可怎么办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王金铭和施从云不禁吃了一惊。一千多两银子,对一个小小的管带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数目,冯玉祥即使倾家荡产,也还不起这笔债呀!
“你是向谁借的这么多钱?”
“张青山……”
冯玉祥轻轻吐出的这三个字,像是在王金铭和施从云耳边猛然炸响了三颗炸弹。这个张青山是远近驰名的流氓恶棍,家里开着赌场,专干不法的勾当。一般的正经人是很少和他来往的。
“焕章,我们早就起过誓,决不沾染吃喝嫖赌的恶习,将来要做一番大事业。可你……”性急的施从云恼怒地瞪了冯玉祥一眼,狠狠地甩了一下胳膊,既然是欠张青山的债,怎么会有好事呢!怪不得施从云要生气了。
“不,不是我,是,是替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