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场交涉,高桥新二那矮矮的个儿,短短的腿儿,以及他那闪烁不定的眼光,就像是刻在了冯玉祥的脑子里,很难再抹下去了。从这里,他领略到了帝国主义分子强横、傲慢、不可一世的狰狞面目,同时又触摸到了他们奸狡而又虚弱,外强而又中干的本质。他算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上峰的态度如何,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决不能任洋人横行霸道。外国人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凭什么欺负中国人呢!
送走高桥新二和日军舰长,冯玉祥马上下了一道命令:继续加强治安管理,严查外国人的不法行为,并予以坚决的打击。
在中国大陆上的洋人,何曾受到什么法律的约束,要查办他们的不法行径,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就像秋后在地上拾取落叶一样,随便弯下腰去,准不会落个空手而归。冯玉祥下令之后不久,就有两起案犯落网了:一起是夜攀城墙,刺探情报;一起是合伙贩卖大烟。说来也巧,犯案的又都是日本人!
高桥听到消息,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地跑到镇守使公署,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向冯玉祥鞠了个足有一百二十度的躬。
“冯镇守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你又没得罪我?道什么歉!”冯玉祥当然知道高桥的来意,张口把他顶了回去。
“我们国民触犯了贵国法律,这比我得罪镇守使要严重得多。” 高桥谦卑地低着头,扮出了一副哭丧相,“我身为本地日本居留民会长,负有不容推卸的责任,我诚心诚意地向你表示歉意。”
这几句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冯玉祥松弛开紧绷着的面孔,命勤务兵给高桥搬来了坐椅。
“不知道镇守使怎样处置这件事?”
怎么,又要耍花招儿?冯玉祥警觉地抬起头,盯着高桥的眼睛,反问道:“高桥先生有何见教?”
高桥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冯玉祥的用意。他避开对方的目光,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我们听凭镇守使秉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