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于凤至一边回想着此行的艰难，一边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夫人，这位就是全美闻名的肿瘤科专家温斯顿?比尔教授。”在一间洒满阳光的宽敞诊室里，于凤至见到了满头棕黄色头发、身材颀长瘦削的著名肿瘤科专家温斯顿?比尔。老外交官詹森充当了于凤至与比尔之间的翻译。他向于凤至简要介绍了将来直接为她诊治的主治医生以后，又转向比尔说道：“比尔先生，您的患者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位尊贵的中国女性，在我们美国也许少为人知，可是她在古老的中国，却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于女士是才品双绝的大家闺秀，她的身上不但有东方女子最优秀的品德，而且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背景，她就是中国最杰出的将领张学良的妻子！……”

“哦？张……学……良将军？！”刚才初见于凤至时不苟言笑的温斯顿?比尔，听了詹森的介绍以后，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立刻一亮，将一只大拇指高高翘了起来，连连叫道：“张学良，英雄啊！他可以无愧地称得上你们东方最杰出的英雄！夫人，我之所以如此敬仰张学良将军，称他是中国伟大的英雄，是因为他为了收复东北失地，为了打日本人，敢于把中国军队的最高统帅蒋介石给逮捕起来！了不起呀，他是东方的骄傲！我为结识他的夫人而感到荣幸！”

于凤至听了比尔的溢美之词，心情变得格外欣慰。如果没有国内的那场西安事变，如果此时张学良还活跃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那么于凤至对任何人对张的夸奖与溢美不但无动于衷，甚至还会漠然不睬。然而现在她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里，面对着的又是位倨傲而矜持的大胡子美国医师。她根本就想不到远在大洋彼岸的纽约，竟然会有人了解和敬佩一位正在国内被幽禁的将军。

于凤至感动地说道：“汉卿在国外居然还有人想到他，还称他为英雄，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只是，温斯顿先生，汉卿他目前在国内连起码的人身自由也没有了！”

“非常遗憾！”温斯顿?比尔愤愤地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半晌，他说，“请夫人不必介意，现在毕竟是战争时期，我认为张学良的困境是暂时的。我们美国人有句时髦的话：‘鹰有时比鸡飞得还低，可是鸡永远也飞不到鹰的高度。’我相信张学良就是一只东方的鹰，迟早有一天这只雄鹰是会重新展翅高飞的！”

于凤至无限感激地说：“谢谢您，温斯顿教授。我代表汉卿本人谢谢您对他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