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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哀乐童年(11)

许你一个今生:张学良的红颜知己赵四小姐 作者:窦应泰


那时的赵绮霞刚刚6岁。她是第一次到北方来,北京——这个明、清两代帝王建都的北方古都,对于刚谙世事的赵绮霞来说,真是处处新奇。巍峨的紫禁城,对于这位南国少女来说永远都是个神秘的禁苑。一座座北方特有的古朴四合院,与她幼年时在香港所见到的幢幢高楼大厦,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照。前者是一幅古老中国的文化缩影,而后者则是外国殖民者武装掠夺所带来的虚假繁荣。而童年赵绮霞留在脑际中印象最深的,当然还是赵家在古都北京阜城门附近那座终生难忘的古朴四合院。

在这座偌大的四合院里,赵绮霞又见到了那位喜欢竹林之战的吕氏姆妈。与从前在香港见到的吕氏略有不同的是,她在北京家里打牌的时候较为有限,更多的时间是随同父亲接待往来贵客,或者乘坐一辆玻璃马车,到京城各个官邸里去拜客。除此之外,赵绮霞在北京家里又结识了从前没见过面的二哥、四哥和五哥。她的二哥名叫国祥,字根生。他生得与在香港读书的大哥国栋明显不同,大哥是高高大大,而二哥国祥则是身材适中,举止文雅而有才气;四哥名叫国均,字葵生,是一位寡言少语的书生,平时大多都躲在后园的亭榭里读书,或到父亲书房里埋头习练毛笔大楷,很少与年龄最小的四妹在一起谈笑;至于她五哥国煌,给绮霞的印象颇好。那时他还很小,只比纤细清丽的赵绮霞高出半个脑袋。由于他尚未启蒙,所以就在家里读读诗书,只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国煌才可能随他生母吕氏乘车外出听戏。而这位国煌五兄,对从香港过来的四妹绮霞,倒是格外的喜欢。有时他会将母亲特殊留给他的西洋点心,主动让给绮霞吃。还有的时候,国煌会将自己随母亲去北京广德楼听戏时学得的几句戏文,念唱给四妹听。也就是从那时起,出生在祖国南粤的赵绮霞从心里喜欢上了北方的京戏。

小小年纪的赵绮霞第一次见到同父不同母的大姐赵绮雪。她是位非常清秀美貌的少女。初看时大姐与那位早在香港见过面的吕氏姆妈很相像,但是她比绮霞想象的还要聪慧和温柔。赵绮雪虽然和她不是一母所生,可是两人见面后却十分投缘。大姐把从小就聪明秀丽的赵绮霞,当成她最喜欢的小妹。大姐不叫她香笙,也不叫她绮霞,而是亲昵地称她为小妹。

那时的大姐已经是北京一所洋学堂里的佼佼学子了,她既学英文也学国语。有时绮雪放学回家后,会将小妹绮霞带到那所宅子的后园里去。绮霞感到北京四合院比香港的山顶别墅宽敞得多,因为香港山上的花畦又窄又狭,而北京家里的后园则宽敞开阔,园中既有扶疏的花木,又有各种连名也叫不出的北方花卉。在那古色古香的回廊深处,就是一座偌大的书斋。大姐绮雪告诉她说:“小妹,那就是阿爸做学问的地方,平时任何人也不得进去的。”也就是从那时起,赵绮霞开始发现从前在香港偶尔见面的父亲赵庆华,其实在北京的宅子里每天都有接待不完的客人。来到后院那门楣上悬有“海棠坞”匾额的书房里做客的人,自然都是京城里的高官要人。

在少年赵绮霞的印象中,北京阜城门外那座赵家的旧宅,是一座十分宽敞的院宅。据她后来从姆妈口中得知,这座院落原是前清一位贝勒爷的私邸。后因学会了抽大烟扎吗啡,家道中落,才出让给正想在京城安家的邮传部侍郎赵庆华的。赵绮霞多么喜欢永远在这座大院里生活,她又多么喜欢那个有着晚清遗风的大家族生活!可是绮霞感到终生遗憾的是,就在她在清朝贝勒爷王府里住了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她的家里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这个变故让少年赵绮霞终生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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