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观察家似乎从意识形态上反对思维方式的传染在群体思维中占据一定位置的说法。事实上,人们一般都认为世界是由卓越的伟人们领导的,这些伟大的人物总是拥有无与伦比的大智慧。自20世纪90年代末期的泡沫时代开始,与这种情况类似的知识分子所特有的傲慢就已经开始显现出对世界经济越来越大的影响。
艾伦·格林斯潘在2008年3月《金融时报》的一篇社评中承认——此时距离经济泡沫的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确实曾经出现“虚幻的快感”和“投机的高烧”。但是,他又写道:“根本的问题是我们的那些模型——包括风险模型和经济模型——虽然变得越来越复杂,但仍然太过简单,以至于无法抓住真正驱动全球经济的决定性变量的完整变化。一个能满足需要的模型,应该是从真实世界中的完整细节里提炼出来的模型。”
至此,格林斯潘终于承认了泡沫存在这个明白无误的事实,但是他似乎根本不认同这样的观点,那就是影响人们思想的因素从本质上说,大部分仅仅只是单纯的社会因素。他认同的观点是,对具体行为进行分析的经济学数学模型是我们可以用来认识世界的唯一工具,同时,这些模型仅受制于我们所掌握的资料的数量和性质,以及我们本身所具备的处理复杂情况的能力。对于心理学和社会学领域的研究方法,他似乎并不太愿意接受。
对泡沫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反映了(至少是部分反映了)格林斯潘在意识形态方面与其过去的导师哲学家艾茵·兰德一脉相承。兰德很理想化地描述了个人力量、独立精神、英勇行为和英雄似的“经济人”的超凡能力。但是,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多地倾向于把个人的自尊建立在通过个人奋斗去获取经济成功的信念上,这样的观点在市场上的接受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艾茵·兰德的观点的认同。
很多经济学家和经济评论员似乎一直不愿意正视这样一个事实:观念传染一贯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关键因素。正如在不同的地区间存在着观念差异的情况一样(不同的地理区划范围内对政治党派的支持度不一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观念在不同的时间段也会存在差异。当新的观念在大众思想中取得优势,并因此使旧观念的社会价值开始下降的时候,时代思潮也就会随之改变。投机市场就是一个观察时代思潮起伏的绝佳场所。
了解这类社会传染与了解传染病具有很多相似之处。传染病往往会很突然地出现,它对时间的选择总是让专家们措手不及。但是,人们现在已经开发出了一套数学理论,这套数学理论可以帮助医疗管理部门更好地了解这些很神秘的事件发生的规律。
每种疾病都有传染率(从一个人向另一个人传染的比率)和清除率(个体从疾病中恢复或死于疾病,因此不会再发生传染的比率)。如果传染率超过清除率达到某一个必要的数值,我们就认为疫情爆发了。传染率的变化受制于很多的因素,例如,流行感冒的传染率在冬季就比较高,因为较低的温度会使病毒在传染者打喷嚏后通过飞沫在空气中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