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平、查理曼和路易享有将近一个世纪(751—840年)的对西欧大部分地区的一统天下的统治。由于奉行首尾一贯的政策,他们奠定了欧洲文明将赖以建立的基础。他们每年一次或两次召集他们任命的主要地方官员即数百名伯爵来开大会,在这样的大会上辩论有争议的问题和作出决定。决定采取(capitularies)的形式,按章节发布法令(capitula)。每年,官员们(missi dominici,即国王的使节)被成对地派出,一个是世俗人士,一个是神职人员,穿过指定的地域去调查法令是否得以执行。强大贵族的子嗣通常花些时间在宫廷学习理政之道,教会里的大人物经常开宗教会议为整个法兰克教会立法规,查理曼和路易谋求将统一的教会法规、隐修实践和宗教礼拜强行控制在他们手里。
加洛林文艺复兴
早在1839年,一位学者就谈到过“加洛林文艺复兴”(the “Carolingian Renaissance”),这个短语意在捕捉成为那个时代之特征的复兴、更新和改革的精神。这种文艺复兴诞生于加洛林王朝统治者的心目之中。查理曼既有远见卓识又有资源去推动一个强大的运动,他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就像是《旧约》中的国王,他周围的人们把他比作大卫这位直率而又博学的战士,比作所罗门这位最英明的国王。查理把自己比作约史雅(Josiah),其责任为走访、劝诫和矫正,他还把自己看作某种类似主教一类的人物。他深受一本书的影响,该书叫做《牧灵指南》(),教皇格里高利一世所撰。尽管格里高利撰写该书作为主教行为的指南,但查理耿耿于怀的是以下理念:规则不是统治者的一种特权,或一种实惠,相反,是上帝授予某些人为他人谋利益的一种重大责任。
至于资源,查理曼的战争带来了掠夺品和贡品,也造成了他国土上的和平与繁荣。查理毫不迟疑地利用他的巨大财富去振兴教会,而教会又反过来成为学术和艺术的最大赞助者。在加洛林时期,几十座大教堂和三百多座修道院得到新建或重建。查理还利用他的资源去吸引全欧洲最好的智能之士。他们之中的一位,阿尔昆(Alcuin),来自英格兰,一位学者说道,他背着一口袋书登上欧陆,死时成为拥有两万弟子的尊主。
查理曼关注当时普遍存在的教育水平低下和缺乏教师、学校和图书馆的状况。因此,他在牧师会法规中要求大教堂和修道院建立学校(即使是注定不会当神职人员的世俗人家的子弟也准许入学)。只有训练有素的男人——学校只收男孩和男人——才可以获准去教书。重要课本的复本要有保障,于是制作多卷复本以供传播。为避免错误,只有最有经验的抄写员才可以加以雇用。到查理在位的中期,一种新的手写体,即(Carolingian minuscule,图1.5)开始从一个教堂或修道院传播到另一个教堂或修道院。这是一种书写极为清楚、字迹工整易读的手写体,它以简单的文字形式为特征。加洛林小书写体其实是一种以最新式的铅字体为基础的手写体。加洛林时代的学者的努力是如此全面、系统,因而所有拉丁文经典著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最古老的幸存手稿都是加洛林时代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14、15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模仿这种手写体,因为他们错误地认为他们不断发现的手稿是罗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