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我觉得。”
“你来来回回地叹了那么多气,也不直接说出来你要走?”达拉摇摇头,又翻起她的旅行包来。“你真是有趣。”她说。
楼下,公寓的大门一直开着,仿佛房主走得太匆忙似的。外面,人群一波又一波扩散到人行道上。在路灯底下,一个个手电筒在角落里打出长长的光束。一个从头到脚穿着鲜亮的绿色衣服的男人——绿帽子、绿鞋、绿裤子、绿衬衫——朝佛洛依德招手,让他加入到队伍中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士走在一个男人旁边,他脸上用煤炭画了记号。其他人手里简单地拿点东西:一束盛开的鲜花,一节甘蔗,一只装有黄色小鸟的鸟笼。
人们打着手鼓,敲着母牛的颈铃,三步并两步朝大街上涌去。这是佛洛依德从没见过的舞蹈,人们用力扭着屁股,看着有点像鸡走路的样子,女人们的裙子被她们的舞步晃到了大腿上。一个男的半蹲着,接着翻了个跟头站了起来。大家兴奋地呐喊,他便跳得更加卖力,胸前黄色的图案被汗水浸湿了,流下一道道彩带。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柏油味,还有另一种带着甜味的烟熏味道,佛洛依德弄不清是什么。一个小男孩拎着一个小铁桶朝他走来。
“没药?您要没药吗,先生?”他指着桶里的没药问,一股甜甜的烟熏味从桶里飘出。
“这是在干什么?”佛洛依德问他。
“七天节!”
男孩又飞奔进人群里。
佛洛依德接到演奏会的活儿时,没人告诉他这里有盛会。我的衣服穿得也太整齐了,他心想,跟谁的外公似的,边说边解开领带。上边有个铜管乐队在演奏。这是一个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夜晚,该死的,他的威士忌放在楼上留给达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