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拉斐特重复一遍。两人面对面站着,不足一步之遥。“那么,改天见。”他说。
“等等!”佛洛依德喊道,“我是说,我明天晚上要在克利奥塔演出。”
“你是在约我出来吗?”
“如果你想的话。”
“你是不是在约我?”
“是。晚上十点钟。”
“我十一点到。”拉斐特眨眨眼睛。很快,他便穿过了教堂后院的公园,消失了。
佛洛依德这时很渴望抽根烟。他的衣服湿透了,衣衫不整,谁知道他身上散发着什么味道。大雨在他和拉斐特坐着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水坑,教堂门前的探照灯上聚集了一堆小飞虫。没有了拉斐特,这个地方如同被废弃了一般。
我跟一个男人约会了,佛洛依德心想。他对这个事实感到高兴,甚至雀跃。可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这种感觉仿佛像一道光突然熄灭,仿佛一个孩子迷失了方向,在黑夜里恐慌害怕,什么也看不见。在刚才与拉斐特在一起的三个小时里,他觉得其中的含义要远远大于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这样岂不是说明他……他现在需要走一走。他要回到公寓里,然后拿起小号,他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吹奏,直到他的手指发疼,直到他的嘴巴再衔不住那吹奏口。
他离开了教堂后院,参加七天节的人群也离去了,一桶桶的燃料——那个男孩称为没药树脂的东西——也消失在街角。一对情侣在一棵树下醉醺醺地拉扯,女人的上衣滑落到肩膀。这个节日退化成了腐化、堕落。也许大家都喝了太多酒,就是那个蓝知更鸟女孩给佛洛依德的那种,于是他们变得兴奋、放纵。在大部分正常情况下,佛洛依德是个喜欢性爱的人,大于他的任何利益;当然,那是符合他的口味的,而七天节给他带来了拉斐特这个麻烦事。不过麻烦是可以解决的,也是可以忽略的。他已经忽略了好些年了,他记不清到底多少年,而现在也没有什么理由改变现状。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尽管佛洛依德这样欺骗自己,但他知道,下一晚他的演出结束后,他还会告诉拉斐特他在新奥尔良还有一场,实际上并没有,而如果拉斐特同意,他们会一起驱车而去,驶向那最深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