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第一次离开家做布道。”格力斯特牧师说。
“他内心充满精神力量啊,看得出来。”
“你们看见他了吗?他们说他从帐篷出来朝这儿来了。”
“没有,先生,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肯定来过。也许是跑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里头太热了。你们要是看见他,告诉他到大帐篷里来找我。他的母亲把他托付给我照看了。”格力斯特说。两个男人走开了。
希克斯听见他提到海蒂,喉咙忽地紧了。他叹口气,然后尽力坐着不动,怕被听见了。
“要是有个男孩在这附近,还不算累的话就在他喜欢的这个地方玩吧。要是累了,他可以跑到车里,在后座上睡一觉。”格力斯特牧师说完,停下来,听了听,“要有这么个男孩,请回答一声‘是的,先生’之类的,这样我好知道他没事。”
“是的,先生。”希克斯的声音轻柔,带着呼吸声,在一片片的蝉声中轻得几乎听不见,还有柔软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音,雨滴穿透橡树的滴答声。
等希克斯确认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他从树上爬下来,在黑暗中踏着灯光,找到了牧师的汽车,在后座里舒展地睡了一觉。
希克斯半夜醒来了一次,刚过午夜,离黎明还早,是汽车引擎突然停止让他醒了。他从车里出来,跟牧师来到一栋房屋前,穿过一条走廊,走进一个满是鱼干味的房间。他在半睡半醒中脱掉衣服,太累了,也不知道牧师有没有看见他身上的疤。一张小床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他爬进去,帆布床单在他身体下被压出一个坑。希克斯梦见他在门廊的吊床上,身后是有格子棚的白色大房子,他的父亲走过来,走上门廊的台阶,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我知道你想永远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