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绫女是行雄能叫上名字的为数不多的同级生。可即使这样,两人也只是互相说过“对不起”而已。那时行雄正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发呆,伸向过道的腿绊到了有山。有山慌忙高声道歉,而行雄只是害怕般小声嘟囔了一句。
无论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行雄都对有山绫女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态度感到厌恶。也许是这个缘故,对这只常和有山一起出现在公园里的猫,行雄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印象。
现在,猫就像在等待行雄一样,直直地盯着他。金色的眼球仿佛被锋利的小刀割裂,露出黑色的瞳孔。忽然,一种奇妙的感觉袭上行雄心头,无论是他刚才在长椅上思考的事,还是在厕所里做的事,仿佛都已被这只猫看透。行雄明白这完全是愚蠢的妄想,但心跳还是渐渐加快。一想到有山绫女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行雄不由得陷入了恐慌。
转向右后方,改变方向,从另一侧的出口离开公园——行雄在一瞬间认真地进行了思考。但那样一来,就很可能在途中迎面碰到从女厕所出来的有山。最重要的是,对手不就是只猫吗?
行雄就这样屏住呼吸,快步沿小路前进。他一边留意着不去看猫,一边经过猫的身边,却感觉到猫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盯在他身上。
来到公园外,行雄终于做了个深呼吸,用手背拂过额头上的汗水。他走到最近的自动售货机前停下,在口袋里找零钱。
行雄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罐可乐。真是一只大得不像话的猫,简直像柴犬一样大,就像背后金光闪闪的阎王化身。但那真是有山绫女的猫吗?树底下真的有猫吗?习惯了厕所的阴暗后,眼睛再次被夕阳照射,会不会因此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幻象呢?行雄越来越糊涂了。
结果,行雄就这样回到了公寓。
沿楼梯上到四楼,肚子里的可乐晃晃荡荡,行雄不禁开始打嗝。每天得到的八百元总是在午饭之外的各种地方花光,今天也不例外,行雄没吃一顿正餐。
他一边想着冰箱里是否还有酸奶以外的东西,一边迈着倦怠的脚一级级踏上台阶。无论是住在至今没有电梯的公共住宅最上层,离入夜还有很长时间,还是早已想象得出边松开领带边走进房间的父亲是什么样子,总之一切都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