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了号码。刘得意走过前台，忽然又被一个女人拉住，是白英，刘得意一时没认出来，白英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白英，想练到老公不离婚那个女的！您忘了？”刘得意这才想起来。白英：“我离了。心里闷，想来健身。”刘得意依然得体地欢迎：“人生发动机健身俱乐部欢迎您。”白英：“我要报您的班。”刘得意：“白英同志，发动机俱乐部有很多好教练年轻教练肌肉教练，不一定选我。”白英：“您不忽悠人，我就选您！”刘得意：“我已经……辞职了。”白英：“跳槽了？那我也不报了。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健。”跟着刘得意就往外走。前台招呼她：“白女士，别走啊，您表格都填了。二哥您劝劝她。”刘得意刚要开口，被白英截住话头：“对不起，本姐们江湖脾气，只认人！我认准您了！”刘得意和白英往外走，看见小黑正往下卸墙上刘得意的个人简介。小黑正抱着刘得意的头像跟他告别：“二哥，别了。”

刘得意和白英走到楼下。白英：“二哥，您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刘得意想了想，在夕阳中竟一片茫然：“我……不用送。谢了。”白英：“别呀二哥，您上次指点了我的人生。我怎么着也得送送您表示感谢，以后我还要跟着您健身呢。”刘得意忽然想起一个地方：“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白英：“什么能不能，只要是中国境内就能，一离婚我老空虚了，就怕没事干！走着！”

车行驶在大街上。白英问：“二哥，你排行老二？”刘得意：“老大。我还有个妹妹。”白英：“那他们为什么叫你二哥？”刘得意：“嗨，江湖上的一个尊称吧。”白英：“大哥才是尊称吧？”刘得意：“我是山东人，山东话里边，大哥往往指的是武大郎，二哥是武松，所以遇见山东人，不喊大哥，喊二哥才是尊称。”白英“哦”了一声，然后换了一副佩服的口气：“我以后就喊您二哥！”刘得意因为说了谎话而有些心虚：“这倒也无所谓，就是个称呼。”白英：“那不行。我得尊重您的江湖地位。”

刘得意让白英带自己来到了体工大队田径训练场。傍晚，不是训练的时候，训练场空空荡荡，两人走在夕阳照耀的跑道上。白英：“二哥，您为什么来这儿？”刘得意：“我是从这儿出去的，以前在这儿训练。”白英：“嗯。看你的俱乐部简介了，你获过好多金牌。”

刘得意：“你看错了，我只获过一次金牌，其余的都是银牌。”白英：“哦。银牌也了不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刘得意受不了白英的称赞和自己的谎言：“白英同志，我必须告诉你，我刚才撒了谎。”白英愣住，看着刘得意。刘得意：“有一个人，叫马达，我总跑不过他，次次都拿第二，万年老二，我因此被叫成了二哥。这不是个尊称，这是个耻辱。”白英：“二……刘教练，你不还拿过一次金牌吗？”刘得意：“那是因为……不说这个了。”他看着训练场，“这么多年了，这里竟然还没变。”白英：“你还挂念这里？”刘得意：“我挂念曾经的一个朋友。他就是马达。”白英：“总赢你的那个人？”

刘得意点头。白英：“刘教练，你有情有义，心胸宽广，我跟定你了。”刘得意吓了一跳。白英：“我说的是跟着您健身！您跳槽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刘得意：“我不跳槽了，我要筹建自己的运动馆！”说完这句话，自己也一愣。白英：“真的？太好了！我要报名成为第一个学员！你的运动馆有名字了吗？”刘得意：“有，得意马达。”华灯初上的时候，白英和刘得意互道再见。刘得意背着自己的挎包，转身到路边的报亭里买了一张一百块钱的神州行充值卡，然后刮开，用自己的手机给一个手机号充值。这是马达的手机号。充上费之后，刘得意边拨打马达的手机号边走进一条胡同。手机里传来的依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刘得意收起手机，走到一个水果摊前买了一堆水果。刘得意拎水果走到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门口。瞧瞧四下无人，避过身去，从钱夹里抽出十张一百块钱的人民币，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然后走进四合院。

这是马达家所在的院子。四合院里住着很多人家，变成了大杂院。马达家在东厢房，墙上挂着很多马达的照片，或者冲刺，或者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有些照片里有刘得意，他站在银牌的位置上。照片里的马达意气风发。马达的母亲在屋里捏馄饨。锅盖上已经捏了一大片。旁边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噗噗冒着热气。刘得意走进来，很熟络。刘得意：“阿姨，又包馄饨呢。”马达母亲：“哟。得意！估摸着这几天你该来了。馄饨一会儿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