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脚一跨出去,她就开始哭了。”我婆婆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配方奶喝,因为也许你想先喂母奶。另外,她看起来很热,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点水喝,所以我把她的裤子脱下来一阵子。
她说完,用着小媳妇式的担心眼神望着我。
我听完后,愣了愣,心中浮起了难以形容的错愕,仿佛觉得自己是个趾高气扬的恶婆婆,而她是新婚嫁入门处处得谨小慎微的媳妇。
“您……您要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您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比我有经验多了。”我结巴地回答。
状况有些尴尬。我深呼吸了一下,从她手上接过小孩,换了尿布,一边喂奶,一边开始跟婆婆话家常。小孩回到我手上后,她看来松了口气,但还是用着忧虑的眼光望着我。后来雅爸回来,加入我们的谈话,突然婆婆用希伯来文跟雅爸说:“你们家有些热,所以我把你女儿的裤子脱下来一阵子,但我害怕你太太会不高兴,所以又帮她穿了回去。”
听完母亲的话,雅爸开始哈哈大笑,转过头来跟我说:“我老妈说她把我们女儿的裤子脱下来散热,但她‘害怕’你会不高兴。”他用了一次希伯来文、一次英文,强调“害怕”那两个字。他愈说愈高兴,最后,像是听到了世纪大笑话般地狂笑不止。
哇,这次,我是完全的目瞪口呆。看着大笑的老公,一旁担心的婆婆,心里不禁嘀咕着,搞什么啊?
与婆婆的友谊
自从我长大成人,步入30,周遭朋友一个个结婚后,有关婆媳纠纷、争吵、相互埋怨等故事,早就已经听到耳朵生茧。虽然大家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但“恶婆婆及坏媳妇”似乎千古未变,所以自认为是新女性的我,虽然主张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却早就觉悟到,除非两个人远走高飞,不然,婚姻一定是两个家庭(族)的事。
跟雅爸认识相恋10天后,两人两地分隔了一年半(我在台湾地区,他在以色列),其间除了两人email、webcam不断,当时婆婆也十分努力地帮儿子追女朋友。不仅隔三差五跟我联络、话家常,甚至连我的生日,她也不忘千里迢迢地从以色列寄礼物给我。后来在雅爸决定我们的“巢”要筑在那里时,我跟婆婆从通信中建立起来的友谊,是促成我强力坚持要在以色列开始新生活的原因之一。
来到以色列之后,婆婆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语言学校的作业,她帮我检查更正,带着我认识以色列的风土人情,雅爸去军队服役的那个月,每天打电话关心我的生活起居,而每个星期五晚上的家庭聚会日,当我因为大家用希伯来文讨论得兴高采烈而无聊时,她会体贴地坐到我身旁用英文跟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