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大雪封道,寒风凛冽,站台的空气里充满了煤灰和机油的气味。从人行天桥望过去,前营镇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一群孩子伴着零星的鞭炮声在街角嬉闹。我和林晓更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像两个圆圆的火球一样走近了我日思夜想的家门。
母亲提前煮好了猪肉馅儿饺子,刚刚从锅里捞出来。在厨房的火炉上,父亲的宝贝酒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见我们进来,他俩都愣了一下。
“爸妈,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我拉着林晓更的手说。
“阿姨好!我是晓更。”林晓更微笑着回答。
“照片上见过,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呐。快快,快进屋吧,进屋说!”
母亲的话让林晓更有点不好意思,她拽着我的衣角,傻傻地笑着。
“外边挺冷的吧,瞧这小脸冻得。”母亲轻轻地拍了拍林晓更。
“没事儿阿姨,不冷不冷。”林晓更回应着。绕过雾气弥漫的灶间,走进西屋,林晓更第一次坐到了炕上。炕面上,堆满了红纸、细铁丝和十来个已经扎好和几个待扎的灯笼骨架,父亲穿了一身新衣服,靠坐在炕头,边咳嗽边扎制着小灯笼。
“爸!这是我给你买的酒。”我脱下羽绒服抬手把两瓶酒放到了桌子上。父亲这几年真的老了不少,比以前更寡言少语了。和以前家里来客人一样,父亲负责骑自行车到市场买肉,他一辈子只去一家店买肉,那家店的大爷在肉联厂上班,所以总能搞到新鲜的猪头,每到过年过节父亲常常会把整只猪头用自行车驮回来。
父亲看了看我说:“儿子,你看你又瘦了,今儿你妈做了好多吃的,赶紧好好补一补。”晚饭的时候,看到父母和女朋友其乐融融坐在一起,我突然对家庭生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向往。饭桌上,我妈一个劲儿地给林晓更夹螃蟹大腿儿,林晓更也不好意思不吃,晚饭我俩都吃得挺多的。其实想想不管在外面吃得多好,回到家还是觉得家里做的饭菜最香。
“妈,你别夹了,林晓更不能吃太多,她在减肥呢。”我喊了一声。
“这孩子,说啥话呢,这么瘦还减啥肥呀,大冬天的吃火锅热乎热乎多好啊,来来来,听阿姨的多吃点。”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了。”林晓更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