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发展对于经济前景尤具重要性,因为它为巨大的出口繁荣提供了基础——无论是在商品、资本和人力上——这在其经济扩张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尤其对于当时仍是资本主义主力国家的英国而言。大众消费经济仍然尚未出现,也许除了美国以外。国内的穷人市场,在还没被农民和小手工业者取代之前,仍无法充当经济发展的主要基础。(一方面,英国的棉产品出口数量是以前的三倍,另一方面,英国国内市场的棉布消费却仅仅增长三分之二。)当然,在先进国家人口呈现快速增长而且平均生活水准普获提高的时代,大众消费市场也是不可忽视的(见第十二章)。然而,市场的大幅横向扩展是不可或缺的,无论是在消费品方面,还是在用来建设新工厂、交通事业、公共设施和城市的物资方面,也许后者更为重要。资本主义现在已把整个世界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而且无论在国际贸易还是在国际投资上,其热情均不亚于其抢占国际市场时的表现。世界贸易在1800~1840年间增加不到两倍。在1850~1870年间,却增加了260%。所有可以买卖的东西都投入了市场,包括那些遭到收受国公开抵制的物品,如鸦片\[孟加拉和马尔瓦(Malwa)鸦片出口的年平均箱数,在1844~1849年是43万箱,1869~1874年增至87万箱\]。从英属印度出口到中国的鸦片数量增加两倍之多,价值则几乎是先前的三倍。及至1875年,英国的海外投资已达10亿英镑——比1850年提高四分之三——而法国的国外投资在1850~1880年间跃升了10倍以上。
当代的观察家——他们的目光盯在较不属于经济基本面的问题上——几乎都会强调另一原因,也就是第三个原因:1848年后在加利福尼亚、澳大利亚和其他地方的黄金大发现(见第三章)。黄金这个成倍增多的世界经济支付物,解决了许多商人认为是扯后腿的迫切难题,它降低了利率,并推动了信贷业的发展。短短七年,世界黄金供应量增加了六到七倍,英国、法国和美国平均每年发行的金币数量从1848~1849年的490万英镑到1850~1856年间的每年2810万英镑。金银在世界经济中的角色直到今日仍是热烈争论的课题,我们不必介入这场争论。缺少这些黄金也许不会像当时人认为的那样严重地导致经济上的不便,因为其他的支付办法如支票、汇票等在当时还是一种比较新颖的手段,不但更易普及,而且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流行。然而,新出现的黄金供应的确有三方面的益处是无可辩驳的。
第一,它们对出现于1810年至19世纪末的较罕见形势,具有决定性的推波功效,亦即那种价格持续上涨,通货却只轻微波动的现象。基本上,这个世纪的多数时间都是通货紧缩的,主要是由于技术的不断进步使得工业产品成本降低,加上新开辟的粮食和原料来源持续出现,降低了农产品的价格(尽管是时断时续的)。长时间的通货紧缩(即利润微薄)对商人的损害并不严重,因为他们的制造和出售量很大。然而,一直到这个时代结束,货币紧缩却对工人好处不大,这可能是因为生活必需品价格没有下降到相应的购买水平,或是他们的收入太少不足以使他们从中显著获利。相对而言,通货膨胀无疑提高了获得利润的机会,从而鼓励人们经商创业。这个时期基本上是通货紧缩,偶尔穿插一点通货膨胀。
第二,大批黄金有助建立以英镑为基础的稳定可靠的货币本位制度(金本位制),少了这种本位制度,就像20世纪30年代和20世纪70年代所经历的那样,国际贸易会变得更困难、更复杂、更不可预测。
第三,淘金热本身就开辟了新的地区,主要是在环太平洋地带,并活跃了这些地区的经济活动。在淘金过程中,他们“白手起家,开辟市场”,就像恩格斯致马克思信中愤愤指出的那样。到了1870年,无论是加利福尼亚、澳大利亚,还是这一新式“矿业边疆”的其他地带,都已成为绝不可忽视的地方。在那些地区居住着300万居民,他们所拥有的现金比其他地区相同数量的居民所拥有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