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The Otter的竞选时间是晚上6点半,这意味着夏瑞漫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思考可能会问到的问题,也意味着她还得紧张一整天。这一天过得很快又很慢,夏瑞漫一方面希望赶紧把这事了结了,早死早超生,一方面又不想这么快面对。不管她是否愿意,6点半的时候她坐在了竞选教室里,Sophie坐在她的左边。教室里的人很多,比夏瑞漫去过的任何一次竞选的人都多。只有为报纸写过三篇文章以上的社员才有投票权,这种人挤人的场面是很少见的,不过这也应该跟当天竞选的职位较多有关。新闻主编排在第三位,前面有体育主编和评论主编,而总主编则排在最后。Nicola给的消息没错,的确有四个人竞选,其中一个还是原本专题版的主编,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
当体育主编和评论主编竞选者在台上努力拉票的时候,夏瑞漫基本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看见一张一合的嘴,只听见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很快,属于她的时刻到来了。走上台的时候她的心跳更快了,“bong bong bong”重金属音乐的鼓声都没这么响。可一站到台上,看着几十双圆溜溜的眼睛,夏瑞漫突然不紧张了,竟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妙,之前所有的准备都像是为了这一刻的绽放。不管之后结果如何,至少她会知道,她曾经有站到这里的勇气。
“大家好,我叫瑞漫。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是新闻组的积极分子。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几乎每一周都给The Otter写了至少一篇文章。首先,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和可以让人放心的工作者。新闻不会在特定的时间发生,所以我们常常因为周六、周日才出现的大新闻而需要赶稿。这种时候,每次新闻主编们来找我,哪怕很忙,我也会尽力写稿。答应完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如果能够当选,我会做以下几件事情:一、增加调查性文章数量;二、给新闻组的成员提供更多的指导和帮助;三、吸引更多的国际学生加入。”
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两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铃摇了两下夏瑞漫才把要说的话说完。
每个人发言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自己以前做过多么多的工作,能力多么的强,连提出的改革方案都大同小异。能分出高下的其实不是演讲的内容,而是演讲的水平。夏瑞漫觉得自己发挥得并不算太差,这种可以背稿子的讲话不太容易搞砸。她自认为在另外两个竞选者Tom和Ryan之上,但在Sophie之下。
Tom是个好心的大高个儿,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有这么两种人,第一种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能凭一张嘴能把所有人忽悠得团团转;而另一种虽然勤劳肯干,工作到位,却无法用语言展示自己的能力。可怜的Tom属于后者。每次一上台,他总会无法控制地念起手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上台发言最忌讳的便是与台下听众毫无眼神交流地读稿子,读得再流畅也不行。但读得顺溜点至少还能勉强过关,Tom却一上台就染上了结巴这毛病。他知道看稿子不好,所以总是试图把视线移开,但眼睛一瞅听众,到嘴边的话全忘了,不得不再次拿起稿子。可重新找到刚才念到的那一行还需要点时间,为了填充这尴尬的几秒沉默,只得不断发出“呃呃呃”声。同是站在台上的夏瑞漫都替他着急,毕竟Tom在平时既伶牙俐齿还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