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美妙(1)

完美妻子 作者:(澳)妮琪·珍麦尔


你和卡尔参加了阿特拉斯山脉一日游,车辆行驶途中,你将头伸出窗外望着天空,闻着夹杂尤加利树味道的热风。卡尔在一边读《国际先锋论坛报》一边打着盹,随即又自己惊醒。

你深爱的丈夫,是一名绘画修复师,专门修复十五世纪至十九世纪的名画。对于工作,他非常努力,如今足迹已经遍布全球。为了拍卖和现场的需要,他每次都要准备画作的保存情况报告,可是自从“9·11”事件发生以后,保险费急剧上涨,导致请他去现场修复油画反而变得比较便宜。他的工作时数很长,但薪水相当优厚—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再去工作。以前你总是希望可以懒散不工作地过日子,而现在,已是你失业的第二个月。卡尔很坚持地希望你辞掉城市大学新闻系讲师的职位,这让你觉得不安。当时学校鼓励教职员工自动离职,所以你便用资遣费清空了你们的银行贷款。同事们并不希望你离开,因为你在流动率高的教职部门中是个稳定的角色。你不会强出风头,并且工作认真。可你却因为多年的职教生涯而感到疲倦,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其他事,你成了被网困住的鱼。

茜儿说过:“你以老师自居,终日无私而高尚地工作着,必然最后会让你无法忍受。”

你没告诉她,其实你始终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大学,更别说走近真正的世界了,你觉得自己很胆小。你只能也取笑茜儿自己也是一个老师,而且和你一样高尚、无私。

茜儿说:“我才不高尚呢,我工作纯粹为了自己,不为别人。从我所得到的来看,我可是绝对自私的。”

你问:“那亲爱的,你得到了什么呢?”

茜儿露出牙齿微笑着:“当然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我的客户与我分享的属于他们最深沉、最黑暗的想法。”

而你,你的工作已经无法带给你任何成就感,你却因为新婚生活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感,这的确让你快乐。后来,你的生活不再被每日繁琐的事物吞噬,而是奇怪而单纯地享受在夜晚煮饭煲汤,把厨房墙面涂满油漆,整理衣物。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着,即使你知道有一天乏味的生活会让你失去自我,但好在不是现在,还不是。

你有一些自己的存款,但卡尔依旧每个月给你八百英镑的零用钱。这意味着某些东西正在默默改变。如今他能光明正大地检视那些该死的袜子和你亲手做的布丁;能够大胆评论他最喜欢抚摸的你的肚子,还有那些他很少触碰的部位。他的这些小残忍,不过是你抛掉工作奢华生活所付出的小代价。他给予的,是你前所未有的东西—找回自己,并且找到余生热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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