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养虎为患。在应宏权看来,却是养儿为患。这些年,要是没有自己在背后扶着他,捧着他,早就摔大跟头了。三年前,应彪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说是要辞掉市人防办的铁饭碗,想进城投集团。当时,气的应宏权血压直往上飙。人防办,虽是个冷衙门,但油水却足得很,单单是人防设备这一块,就是个大蛋糕。现在的住宅区,十有八九都有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的另外一个功能,就是防空洞,战时封堵,那就需要用到许多先进的设备。应宏权也是从人防办出来的干部,深谙其中的玄机。你一没学历,二没能力,居然还嫌东嫌西,放着这么个好差事不干,却想着要城投集团。城投集团可是个是非之地,水深得很,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盼着自己翻船,你还要来添乱,真是脑袋被门板挤了。在用人方面,应宏权是有原则的,虽说,城投集团是个企业,但毕竟是国企,说穿了,是国家的资产。绝不能按民营家族企业的那套模式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进企业,人多口杂也就算了,往严重了说,等于自己给自己埋下了定时炸弹。你还吃不准那颗炸弹,何时会爆炸。直的不行,可以来弯的,只要目的达到了,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罗凤新区的建设刚刚起步,尤其是基础设施,要建设,除了城投集团打主力之外,还需要通过招标,和房产公司以及建筑公司合作,彼此共赢。于是,应宏权的心里就打起了如意算盘,既然儿子不想在机关蹲着,那就让他下海,不到一个月,在他的操作下,力天建筑公司便挂上了牌,儿子应彪任总经理。水到渠成,接下来该怎么把牌局打好,应宏权可谓是信手拈来。
“爸,我刚得知消息,据说冯容海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和董主任有关,和南翔花园也有关。”紧接着,应彪把了解到的信息如实做了汇报。
“不就是一封匿名信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小董能有什么问题,南翔花园又会有什么问题,我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别人怎么可能知道,纯属造谣。”
“可是爸,你也知道,冯容海是出了名的‘冯固执’,一旦真的死咬住不放,没问题都会变的有问题。”
“即便有问题,又能怎么样,莫非,他还能把城投集团翻个底朝天。况且,能不能查还是个问题,廉政办不是他冯容海一个人的廉政办,罗凤新区和东州,就更不用说了。我在东州饭店,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说完,应宏权便掐断了电话。尔后,他放下马桶盖坐上,点上一支烟,边抽着边盘算着。说实话,他的心里也是有点发慌的。要是其他人,他根本不把它当回事,可是偏偏是冯容海这头倔驴,真较起劲来,这个人可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他的背后站着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刘树兴,来硬的绝对不行,即便要用,也只能暗中来。暗着来,该怎么来,用哪一招,出哪张牌,应宏权一时半会儿还吃不准。既然如此,那就先来软的,投个石,问个路,先探探冯容海有什么爱好,或者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再对症下药,能攻下来最好。攻不下来,再做打算。
一支烟的功夫,应宏权调整好状态,理理了身上的BOSS西装,换上另一副面具出了门。现如今,不管是哪个圈子,想混得好,吃得开,都得备着几副面具。见什么人戴什么面具,进什么场合换什么面具,都是门学问。一码归一码,绝不能把刚才的不快,带到牌局上去。
“赵秘书,田局,林局,实在是抱歉,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搅的,屁大点事都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