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冲上岸来的。我们先回海滩吧。”TJ 说。

我跟着他走上岸，双脚一触及沙地，又是一阵恶心。

“他到这儿了吗？”我问TJ，用手背擦去嘴边的秽物。

“快到了。”

“我们该怎么办？”

TJ 的声音带着犹豫和不确定。“必须找个地方让他入土为安。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或许可以匀出条毯子给他裹上。”

虽然我极不情愿贡献出仅有的几样东西，可是死者为大，用毯子裹着下葬才像话。而且平心而论，我也绝对没勇气赤手去碰米克的尸体。

“我去拿毯子。”很庆幸，我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可以不用待在海滩上目睹尸体冲上岸的一幕。

我拿着毯子回到海滩上，把它递给TJ，然后和他一起用毯子包裹好米克沉重的尸身。他的尸体浸泡在海水中数日，腐肉的臭味直入鼻腔，熏得我不住地犯呕，忙用肘弯掩住脸。

“不能埋在海滩上。”我说。

TJ 也摇了摇头。“的确不能。”

我们在距离棚屋较远的一棵树下找了块空地，开始用手在松软的沙土里挖坑。

“这样够大了吗？”TJ 盯着地上挖好的坑问我。

“应该够了。”

实际上，坟墓不需要挖得很大，因为米克的身体早已被鲨鱼啃咬得七零八落：双腿、部分躯干和一条手臂早被啃落；被海水泡得惨白肿胀的脸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他身上那件轧染T 恤早已碎成了破布条，斜挂在他的脖子上。

TJ 站在一旁，等着我干呕的劲头过去。我抓起毯子一角，两个人合力把米克的尸体拖入坟坑，盖上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