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秘密。

是个天大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而且这个秘密是关于他妈妈的，他知道妈妈要离婚的真正原因，他知道，他知道这个——秘密。

离婚。

秘密。

一想到这就让人心如刀绞，似乎要把他的心撕裂，同时又好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他的胸口，使他喘不过气来，布莱恩突然感觉眼睛又开始火烧火燎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在强忍着眼中滚烫的泪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经常为这个偷偷抹泪，狂哭不止，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他，不会再哭哭啼啼了。事实上，谁也休想让他再哭哭啼啼了。

尽管眼泪还是会像汩汩的泉水一样试图向上冒，在眼眶里打转，又热又咸，刺得眼球像火烧的一样痛，可那绝不是哭！

他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又拿眼角儿瞟了一下飞行员，确定飞行员没有注意到他眼角里强忍着的泪水，没有察觉出他内心难以言说的痛苦和复杂的心情。

飞行员直直地坐着，看起来高大威武，双手轻轻握着操纵杆，两只脚踩在舵板上。他可真像机器，就像是飞机的一部分一样。在眼前的仪表盘上，布莱恩看见刻度盘、开关、仪表、按钮、控制杆、曲柄、指示灯、手柄，它们不停地摆动、闪烁，这些奇怪的玩意儿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它们分别代表着什么，当然，同样难以搞懂的还有飞行员。没错，他就像飞机的一部分，根本不像是个活人。

飞行员忽然注意到布莱恩在看他，便咧了咧嘴——真难得，他竟然笑了。“以前坐过副驾驶位飞行吗？”他转过身，把右耳朵上的耳机扶到太阳穴上，大声吼着，盖过了引擎的巨大轰鸣声。

布莱恩摇摇头。他以前可从没坐过飞机，也只在电影或电视上见过驾驶员座舱。没想到里面会又吵又乱，“嗯，第一次。”

“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复杂，好的飞机，比方这个，它自己就能飞。”飞行员耸耸肩，“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就轻松了。”

他拽着布莱恩的左胳膊，“来，把手放在操纵杆上，脚踩在舵板上。我教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