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外国专家,50年代到60年代初期,最多的是苏联专家,他们对新中国的建设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苏联专家总人数有几万人,当时北京比较大的单位都有苏联专家,在全国各地分布也较广,重要建设项目中都有他们的身影。苏联专家不同于后来一般所称的像我这样的“外国专家”,其角色不仅仅是某一方面的“专家”,更是全面的指导者,是“顾问”。他们自成体系,跟别国的专家不相往来。
五六十年代,在单位每天都要做广播体操。
苏联专家无疑享有崇高权威,受到最高礼遇,但另一方面,他们并不能像在东欧那样深度介入中国的内部事务。我第一天到单位报到,梅益局长就跟我讲,你是中共党员,是我们的同志,苏联专家当然也是我们的同志,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他说,苏联专家要求参加我们的党委会、编委会,我不能同意,我说会后我会传达相关内容,但你们不能参加会议。这件事恐怕引起苏联顾问的极大不满。我所在的广播事业局,首席苏联顾问名叫巴宾克(Babinko)。我后来听玉琳讲,巴宾克要求参加党委会,被拒绝后大发脾气,因怕激怒他,开党委会时只好悄悄通知,不让他知道。玉琳是通知会议的人,她觉得我们太过忍让,心里很有意见,但不敢说。
他们在生活上也跟其他专家隔离。友谊宾馆一位姓宋的副总经理告诉我们,友谊宾馆主楼的大餐厅特别讲究,苏联专家在那儿用餐,其他专家只能到副楼餐厅。宋曾跟他们的领导说,我们觉得很难为情,都是从兄弟国家来的专家,都是我们的客人,不让他们进主楼餐厅用餐不好交待。对方告诉他,这是他们国家安全的需要。说明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些兄弟国家的同志。苏联专家的生活待遇也高人一等,各单位要配备会做俄国菜的厨师;办公室宽敞讲究,如巴宾克的办公室铺地毯,连梅益局长也比不上;坐车必须一人一辆,而波兰、捷克、匈牙利这些国家的专家只能拼车。这种情况既让别国专家不满,也使中国方面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