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发现了？”

他叹了口气：“我父亲死在刺客手里，菲德拉。从此以后……我对周遭的人就更加提高警觉，可以这么说吧？”

“你有很多敌人吗，赫利卡昂？”

“有权势的人都有敌人。有的商人欠我钱财，如果我死了，他们的债就一笔勾销。我杀死的那些海盗有自己的兄弟儿子，他们恨不得替死者报仇。不过今晚我们别再说这个，刺客已经走了，而且你美得教人惊艳。”

如果她是他妻子，她会跟他说她已失去做爱的兴致。但我又不是他妻子，她心想。我是阿佛洛狄忒的女儿，而他是我的送礼人。就像楼上后面房间里那个无牙的丑婆子，我只是个妓女。哀愁溢满她心中，但她仍强颜欢笑，步入他怀里。他的亲吻温馨，气息甜美，搂住她的那双手臂结实强壮。

他们一起躺在她宽阔的床上，她的头枕在他肩膀上，大腿缠在他腿上。她问他：“我是你的朋友吗？”

“永远都是，菲德拉。”

“即使我变得又老又丑？”

他抚摸她的头发：“你要我说什么？”

“实话，我要听实话。”

他靠过去对着她的脸，吻她的额头。“我不轻易把人当朋友。”他说，“我的友谊不是建立在青春和美貌上，如果我们有幸能活到变得又老又丑，我依然会是你的朋友。”

于是她叹了口气：“我很担心，赫利卡昂。担心变老，担心你被杀或厌倦我，担心变得像菲雅的妈妈一样。很久以前，我选择了这种生活，给我带来了财富和保障。现在我却怀疑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你认为假如我嫁给农夫或渔民，生一大堆孩子，会不会幸福？”

“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我们每天都在做选择，有的选得好，有的选得不好。但假如我们够坚强，不论后果如何，我们都承担得了。坦白说，我不太能确定大家所谓的幸福是什么，生活中当然有喜悦欢笑和友谊相伴的时刻，但是长久的幸福是什么？就算它真的存在，我也不曾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