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诺克勒斯哈哈地笑了。“落到坐在这座山上,等着海盗来袭吗?是啊,可后悔了。应该找厄鲁斯罗斯当结拜兄弟的。他会笑,知道讲好玩的故事,是个好同伴。卡利亚德斯这些日子不太爱笑。其实回想起来,他从来就不爱笑。大概想得太多了吧。老是在思考,不正常。那种事最好让老人来做。他们需要思考,除了思考也无事可做。”
“你说你们在特洛伊差点儿送了性命,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巴诺克勒斯耸耸肩说:“说真的,不知道。特洛伊王开口说话,可是我没认真听。受伤的手臂像火一样灼热,而且我在准备决一死战。接着我们所有人就从大殿被护送回船。我忘了,反正和阿耳戈利欧斯的英雄之举有关。问卡利亚德斯吧。他来了。”
皮里亚看到年轻的战士朝他们走过来,松了口气。
巴诺克勒斯问:“想出对策了吗?”
卡利亚德斯严肃地点点头说:“我们回村落去,杀光跟我们作对的杂种,找点儿东西吃。”
巴诺克勒斯得意地说:“看吧,就说他会有主意。”皮里亚觉得走向村落的短暂旅程令她惊恐万分。她心中的恐惧悲观地低语:卡利亚德斯在骗人,他会和海盗头子阿瑞洛斯谈和。不然为什么要走回村落?她想逃走,想再次逃入山里,但浑身疼痛,四肢疲惫,力气全消。要是她试图反抗,卡利亚德斯或巴诺克勒斯一定会抓住她,把她打倒。
她除了选择死亡的方式,其他都无能为力。皮里亚紧紧抓住卡利亚德斯给她的匕首。她削去头发时见识过这把匕首有多锋利。海盗向她逼近时,匕首会迅速划过她的喉咙。
他们走向脏乱的小村落时,两个男人都没有跟她说话。她心想,这真是赴死的好地方。井旁立着几间脏兮兮的建筑,更远处有约莫二十间草棚,是亚麻田农人的栖身之所。他们走近时,一只老狗在街上走动,忧心地望着他们。放眼望去,没有别的人影。
卡利亚德斯走到井旁,坐到井边矮墙上。巴诺克勒斯走向一间较大的建筑,边走边说道:“我闻到新鲜面包的味道了。”皮里亚考虑逃跑,却看见一队六个人的海盗由沙滩走上来。巴诺克勒斯也看到了他们,咒骂一声回到卡利亚德斯身边。海盗犹豫地面面相觑,接着缓缓地靠近,散成扇形围着那座井。
“阿瑞洛斯呢?”卡利亚德斯问。一个驼背的瘦子手放在剑鞘旁,耸耸肩没有回答。皮里亚看到其他人都盯着他看,等他下令攻击。这时卡利亚德斯又对那个男人说话了,他的声音严厉并带着责难:“羊脸男,去找他来。告诉他,卡利亚德斯提出挑战,在这里等他。”他语调中的威严与傲气令众人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