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着：“特洛伊人！”这时其他声响倏然而止。“我以你们所有人为荣。你们为特洛伊赢得的胜利将传颂千年。你们的名字会像赫拉克勒斯和伊洛斯的名讳一样，上达父神宙斯。”他微笑着再次扬起双手，接受欢呼，然后和赫克托耳走过床席间。

赞德困惑不已，他刚刚才听到国王抱怨着这趟探访是烦人的任务。或许他听错了国王的话，或是会错意了。此刻，赞德看着普里阿摩斯温柔地和垂死的人谈话，慈悲地听着虔诚妇女唠唠叨叨的故事，甚至和截肢的人开玩笑，对一个个伤员说：“士兵，你的国王以你为荣。”

赞德跟在他身边，有时解读着士兵喃喃的遗言，有时帮人抬起手触摸王袍。他偶尔偷瞥普里阿摩斯一眼，只见仁慈的关心与同情。

赫克托耳总是跟在他父王一步之后，以名字和伤者打招呼。他们缓缓绕行，一床也没漏掉，随着太阳爬下天空，赞德发现赫克托耳脸上的线条加深，肩膀垮了下来。相反，他父亲似乎因探视而精神抖擞。

太阳消失在治疗室，院子周围点起火把，这时他们回到大门前，门前停了一辆镶有黄金、宝石的战车。普里阿摩斯转身对儿子说：“我们回到活人中，享受胜利之日吧。”

赫克托耳温和地答道：“让那些士兵看到我们同行比较好。”

普里阿摩斯眼中带着怒火转向赫克托耳，他的声音又变得冰冷沙哑。“孩子，国王不是女佣，别再叫我做那种事。那里的气味令人作呕。”

赞德看到赫克托耳咬紧牙，却仍若无其事地踏上战车，拾起缰绳。普里阿摩斯爬到他身边，说：“你该把他们都留在卡尔皮亚的海边才对，他们应当乐意为他们的国王和他们的城邦光荣牺牲。”

赫克托耳抽动缰绳，两匹白色阉马拉紧挽绳，平顺地拉走战车，王家之鹰跟在两旁大步开跑。

院子里，众人兴奋地谈论国王探视的经过，谈着国王说以他们为荣。普里阿摩斯的谎言令赞德沮丧，他那晚稍后和泽托斯提起这件事。

“他表现……好真诚地关心他们，好关心、好仁慈。然而，他其实毫不在乎他们。”

医生笑了。“你听到他告诉士兵他以他们为荣，然后跟赫克托耳说他是国王不是女佣吧？”

“对。”

“然后，你就认为他骗了那些人，跟赫克托耳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