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的争斗也是少不了的,孩子们会对家长准备好的晚餐挑肥拣瘦,或者抱怨说自己没心情吃。睡觉之前,孩子们又会有新的抱怨:“我只要再看一集电视剧就好了……我的耳朵疼……我的胳膊和腿都很疼……不开灯的话我会害怕,所以会睡不着觉。”父母们努力向孩子做各种解释:“你需要去上学,因此……你需要吃晚餐。”“你需要睡觉,因为……”但孩子会像一个小律师一样为自己辩论,以回应家长的每一个解释。
听起来这些似乎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都是在生活中常见的问题,是存在于孩子与父母之间的正常摩擦。但父母们在对这些小事进行描述时却说得很严重。孩子们每天的问题接踵而来,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条件下,才有可能不发生这些情况。理想的局面是:如果孩子们感觉到他们在某种危险中受到了父母的保护,免除了要承担责任的压力,或是因为做有趣的事而感到饶有兴致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放松下来,也会容易合作、愉快而且尊敬别人。但是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在大部分时间里,孩子和父母都是痛苦而有挫败感的。
有一些孩子的状况处于正常界线的边缘。经常有家长让我诊疗那些尿床、便秘、聪明但考分低、和别人相处困难、很难与别人成为朋友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都不属于上面的“坏消息”类型。他们似乎一个也没有精神病理学的病症。然而,不论是家长还是孩子,都觉得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迹,感觉生活无始无终,经常会感到不快乐。
几乎丧失信心
在学习心理学时,我曾学过一种谈话治疗法。导师教我怎样既提供心理咨询,又不添加自己的观点,可是我却开始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评价别人了。因为我总感到面对这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时老不对劲,但又没法在诊断书籍中找到原因。与孩子们谈话,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高薪保姆;和孩子的父母们谈话,我又感觉好像给患了急性阑尾炎的病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开了泰诺感冒药。
为了寻求监督与指导,我请教了两位令人尊敬的资深临床医生,并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些建议。我回来后,便把这些建议投入到我自己的治疗中,看看在潜意识中是否有某种力量让我正确地认识这些家长和他们的孩子。但是,我的努力没有奏效,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描述这些孩子的还是那些惯用语:乖戾、倔强、固执、贪婪、胆怯、昏睡、专横……我开始疑惑他们身上的问题是否超出了我所研究的范畴,他们的性格问题单纯依靠心理学是否是无法治疗的。我所接受过的心理学培训让我感到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