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帅给我的任务难度越来越大,因为在中国存在治外法权,很多外国人的违法行为很难受到法律约束。可是励精图治的张大帅还是尝试树立他的辖区内的法律规范的权威,让自己的政令通行无阻,他试图挫败任何有损于中国人民生命和财产的犯罪行为。
我的侦察私贩军火的活动让意大利政府知道了,我六月间到天津时接到了意大利驻津总领事格勃利里的一个邀请,要我去见他一面。
我去了,他问我在天津预备做些什么工作,我答他说是来游历旅行的。
“别对我讲假话吧,”他说,“我对你到天津来的目的知道得很清楚。我得警告你,你虽然有中国当局给你的种种证明文件,但你还是意大利人,仍旧在我的管辖之下,假使我再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就要拘捕你,将你驱逐回国。现在给我滚出去吧,我没啥再跟你说的了。”
做我这一行,受到的威胁太多,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恐吓了。尽管如此,我必须履职,而且我决心一切凭良心办,不去顾念违法者的国籍。
在那一个夏天,我所缉获的包括数千支来复枪、手枪,同时我还查获了二百公斤的吗啡和海洛因,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公斤的鸦片。
11月14日,我得到了日本当局的同意,加上我的中国主人的帮助,我在天津的一艘日本轮船上搜到了四千多支意大利的来复枪,这些东西是预备运送到广州去的。第二天,我在本地日报上看到了一条意租界警署署名的文告,那上面声称:“在日轮为中国当局所缉获之军械,虽属意国出品,然决非天津意海军营内之所有物。”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们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11月18日上午10点,一位和我很要好的意大利警官来看我,他很不安地对我说:“我亲爱的万斯白,我因负有使命来此,因此不得不置友情于不顾了。总领事格勃利里让我带给你一个非常紧急的驱逐令,并需立刻遵行。他要你在半小时内到车站,搭10点45分之前开赴上海的火车,你不准对任何人讲或以电话通知别人,但你可通知你的夫人,说你因要事急需赴沪,但不能告诉她,你是受了驱逐令而去的。假使你企图通知别人,那我就必须用武力押解你到车站。我知道,我对你的行为是非常不公道的,但是我是奉了命令而来,得交差,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行动,别把事情闹大,否则我将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逮捕你。我对你充满敬意,我希望你能够把我的话听进去,请你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火车站,我马上就去火车站,在那边等你。在此期间,你不要试图联络别的人来帮助你逃脱,你除了可以告诉家人你要去上海外,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不配合我,我就只能把你抓起来押到上海。”
我除了接受这强制的条件外,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我对这个貌似“十分为难”的朋友无话可说,我只能匆匆地和我的妻子打了个招呼,告诉她我有急事要去上海。
半小时后,我被锁在一辆载货的火车车厢里,同行的有四个意国的水手和一个名叫罗美诺里的下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