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隔离系统地剥夺了有色人、印度后裔以及特别是黑人的权利,扼杀了他们的人性。它给这些人提供的是形同儿戏的教育,住房不足,医疗缺乏,使孩子们罹患原本极易预防的疾病;它通过合同工制和单性别宿舍,破坏了黑人的家庭生活。种族隔离无所不在,给其受害者造成了不必要的和无法言喻的痛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个不是白人的人都在一定程度上遭到了这一罪恶制度的迫害。黑人完全有权以满腔仇恨,向白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声讨种族隔离的罪行。我们的新任司法部长杜拉赫·奥马尔说我们是一个“受害者的国度”,这种描述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恰如其分。但我们还要欣喜地宣布我们也是幸存者的国度,其中不乏以其宽宏大量的博大胸襟和崇高精神震惊了整个世界的杰出人物。
现在担任美国凯洛格基金会牧师的马鲁斯·马普尔瓦纳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曾是一个热情奔放的积极分子,在黑人觉醒运动中是史蒂夫·比科的密友。他和其他人一起,在贫困交加、颓废绝望的农村社区中进行了至关重要的社区发展和医疗工作。因此,他和妻子被无孔不入的安全警察置于严密监视之下,并经常遭到骚扰。他们常常未经审讯就被关进监狱,他被处以五年禁行令,行动被限制在东开普城区内。正是在此期间,他设法甩掉了警方的盯梢,来到约翰内斯堡,在我的办公室里和我见了面(当时我担任南非教会理事会的秘书长)。他说在他频繁地遭受拘留的那段时间,安全警察告诉他:“我们统治着这个国家。”当他们照例折磨他的时候,他常想:“这些人也是上帝的子孙,但他们却像禽兽一样。他们需要我们帮助他们恢复人性。”有这样卓越的人加入其中,我们的斗争必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1994年4月27日是个转折点,一个新纪元的开端。它预示着新的南非将如那些竞选口号所说,成为一个民主的、无种族主义、无性别歧视的南非。这是一个崭新的事物。残酷压迫和极端不公的种族隔离旧制度被废除。我们很快就会发现,几乎没有人还会承认自己曾是这个邪恶制度的支持者。
受伤的人不会再因为风驰电掣奔向出事地点的救护车是专为救治另一种族的人而被遗弃路边。再不会有人被迫离开家园,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抛进贫困的班图斯坦家园(专为黑人设立)。上帝的子孙再不会受到把南非人口像牲口一样分类的种族分类局的侮辱。(同一个家庭的成员经常被划分成不同的种族,肤色稍深的被归入较低级的一类。有些人宁肯自杀,也不接受这种荒唐专横的分类。)孩子们再不用接受号称为教育的那碗“薄粥”,这种教育实际上是要让黑人儿童接受永远的奴役,顺从至高无上的白人主子。这一教育制度的始作俑者、种族隔离的高级祭司、后来担任首相的维尔沃德博士,曾大言不惭地说过:
学校必须使班图人(南非黑人)适应其经济生活的需要……如果在实际中不能运用,把数学教给班图孩子又有什么用?……教育必须依据人们生活中具有的机会而施教授业……2
我要说“再也不会了”,因为在新南非的确如此。我们再不可能合法地、秩序井然地通过立法,将无数人的生活从尘世打入地狱,因为新南非的至高权力不在议会,而在我们的新宪法,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世界上最自由、最具人权取向的宪法。立法不能仅仅凭议会的癖好,而是要得到我们的最高法院—宪法法院的批准。诞生时间还不长的宪法法院已经表明,它能够打击一切有悖于宪法宗旨和条款的行为。宪法不是一纸空文,而是所有南非人通过其当选代表达成的庄严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