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罗兰。你们去纽约的时候,就由我来照顾雅各吧。两年完全没问题。放心地走吧,祝你们过得愉快。
“这周五,”罗兰说,“是那个日子,忌日……”瑞秋愣住了。“没错。”她用最冰冷的语气回答。瑞秋此刻没心情与罗兰讨论周五的事,也没心情和任何人说话。
几周前她的身体就意识到这周五是什么日子了。每年夏日的最后几天,她都能嗅到空气开始变得清新。瑞秋感到针刺般的恐惧,一阵紧张,她记起了:当然,秋天又要来了。真可怜。她原本很爱秋天。
“我知道你会去那公园,”罗兰的语气相当轻松,好像在讨论鸡尾酒派对地点这种小事,“我在想……”瑞秋实在无法忍受了。“你是否介意别谈这些?至少不是这会儿。换个时间聊吧。”“当然。”罗兰双颊绯红。看到这个,瑞秋不由得感到一阵愧疚。“我去泡茶。”瑞秋边说边开始收拾碗碟。“我来帮你吧。”罗兰站起身来。“别管这些。”瑞秋用命令的语气说。“如果你确定的话。”罗兰将她草莓金色的秀发挽到耳后。她是个漂亮姑娘。罗布第一次把她带回家时,就难以掩饰骄傲的神情。那情景让瑞秋想起罗布上幼儿园时把新作的画带回家时的样子,红红的脸蛋。
发生在1984年的那件事本该让瑞秋更爱自己的儿子,可她却没有。瑞秋自那之后似乎失去了爱他人的能力,直到雅各出生,瑞秋才同儿子建立起和睦愉快的良好关系。而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像可怕的人造角豆巧克力,一旦放进嘴里,你便能发现它不过是可悲的仿制品。罗布确实有权利把雅各从她身边夺走。她当初对儿子给予的关爱远远不足,而今日的痛苦就是对她的惩罚。瑞秋只能念上两百遍“万福玛利亚”,眼睁睁看着孙子前去美国。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着各自的代价,正如1984年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一样。
罗布这会儿把雅各逗笑了。他在和雅各玩摔跤,他正学着艾德当
年的做法,抓住雅各的脚踝把儿子掀倒。“现在我是……痒痒怪!”罗布笑着大叫。雅各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充满整间小屋,瑞秋和罗兰听了不由得也露出笑容,好像自己也被人挠了痒。她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瑞秋突然啜泣起来。
“哦,瑞秋!”罗兰半起身子,伸出她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她有一位美甲师,一位足疗师,还有她所谓的“罗兰时间”,也就是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六,罗布总会带雅各看望瑞秋。他们会一同到街角的公园散步,还会一起吃鸡蛋三明治)。“对不起,我知道您会想雅各,可是……”
瑞秋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像是努力让自己在悬崖边停下。“别傻了。”瑞秋的嗓音那么尖锐,让罗兰不由得一个战栗跌坐回椅子上,“我没事的。这对你们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瑞秋重新收拾起甜点盘。“顺便说一句,”离开房间时瑞秋回头,“那孩子需要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