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珍妮的母亲近来也有些奇怪。她近来不再关心珍妮,只一门心思处理自己的狂躁情绪。(母亲今年四十岁了!她的人生中还能有什么趣事?)长久以来一直聚焦在身上的聚光灯毫无预兆地灭了,这一定让珍妮感觉很不安,很受伤。可是,珍妮却没必要承认这一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害。
如果珍妮还活着,她会等到母亲回归正常,再次感受她对自己的关注。再过上两年,珍妮也将变回那可爱的女儿。她和母亲的关系会越来越亲近。最终,会是女儿含泪送走母亲,而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果珍妮还活着,她可能会尝试水软毒品和坏男孩、水中有氧运动和园艺、肉毒杆菌和密宗性爱。在她的一生中,可能经历三次微型交通事故,三十四次重感冒和两场大手术。她可能成为一名小有成就的平面设计师,勇敢的潜水员,发牢骚的露营者,满怀热情的丛林徒步者,最早的一批果粉。
如果珍妮还活着,她可能与第一任丈夫离婚,与第二任丈夫生下一对试管双胞胎,还会把孩子的照片贴到脸谱网上,然后想起当年对试管婴儿的看法而觉得好笑。二十岁时,她可能会把名字改成简,三十岁再改回来。
如果珍妮·克劳利还活着,她也会环球旅行,努力节食,学习跳舞和烹饪,她会欢笑,流泪,会看很多电视。
如果珍妮·克劳利还活着,她会用最好的状态活着。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发生,因为这个寒冷的早晨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个清晨。珍妮愿意看到那帮涂着眼影的朋友重新审视自我,一个个紧牵着手,在她的墓前痛快流泪,肆意悲伤。然而她更愿意去发现,她没来得及实现的人生依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