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起源一直是个谜。生命的真相被称为“人类永恒的话题”，因为它不是寻常的谜 团，而是关乎人生的重大谜题。每个人都知道，受孕需要男人往女人身内射精。但除此之外，还需要其他什么条件，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人们就只能靠猜测了。 从远古时代到文艺复兴时期，大多数解剖学家都认为人类不是来自于蛋，而是来自于种子（“精子”在拉丁文里的意思就是“种子”）。从公元前5世纪开始，希波 克拉底 学派认为，受孕需要两个种子，分别来自男人和女人。一个世纪后，亚里士多德在《动物志》（On the Generation of Animals）里提出，孕育生命只需要一个种子。他相信，男人的种子和女人的经血在子宫里混合，新的生命就出现了。公元2世纪，盖伦（Galen） 驳斥了亚里士多德的看法。他相信，女人也贡献了一个种子。这种辩论持续了1800多年。

“单种论”和“双种论”至少有两个基本共识。首先， 两者都认为，性行为通过热量将物质转化为生命，受孕就发生在这个过程里。种子或种子们提供物质，高潮则提供热量。由于受孕发生在女性体内，所以学者认为女 性高潮和男性高潮都是受孕的必备条件（这就是为什么在某些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强奸后怀孕的女性都不能起诉男方）。其次，两者都认为，女性和男性拥 有同样的性器官，唯一区别在于女性的性器官位于体内。这就需要人们有一定的想象力。盖伦是这么解释的：“把女性生殖器官从体内翻出来，或者把男性生殖器官 折叠两次塞入体内，你就会发现它们的每个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

除了拼命发挥想象力，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持“单种论”的亚里 士多德通过调查来探索生命的起源。他解剖了动物胎儿，可能还包括流产的人类胎儿，以及敲开蛋壳。亚里士多德实际提出的问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他坚 持认为：“鸟来自于蛋。不可能存在第一颗孵出鸟的蛋，否则必然有下第一颗蛋的鸟。”

抛开这个哲学难题不谈，鸟生蛋和蛋孵鸟这个事实已经存在 很久了。鸡的祖先大约在5000年前就被人驯养了，最初大概是在印度。古代中国人也会养鸡。大约在公元前1400年左右，母鸡经美索不达比亚地区传入埃及 后，很快出现了人工孵育鸡蛋。鸡蛋很大，人类的“蛋”则很小。鸟蛋大小不一，这取决于鸟的体型，你可以想一想麻雀蛋和鸵鸟蛋的差距，但大象的卵子却和老鼠 的差不多大。如果你在桌上撒一把沙子，把它们吹散，从中寻找最小的沙粒，人的肉眼几乎看不清，人、马、鲸和鼩鼱的卵子就和这颗沙粒差不多大。

人 知道鸡是怎么诞生的，却不清楚人是怎么诞生的。人不是孵化破壳而出，而是从母体中诞生的。你可以敲碎蛋壳，观察里面的情况，却不能打开活人的身体。就算你 像15世纪的达·芬奇那样剖开去世孕妇的子宫观察里面的胎儿，创作出此后若干世纪都无人能匹敌的精妙画作，也无法像观察蛋壳里的生命一样认识子宫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