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尔喊道：“你把机器搞糊涂了！”但是它的金属音突然响了起来：

“说真的，你们俩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刻斗嘴呢？哦，是的，我知道‘零’是什么，也了解虚无、非存在、空、无和虚妄，因为所有这一切都是以n开头的，就如单词‘零’中的n一样。最后看一眼你们的世界吧，先生们！它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建造师们僵住了。他们忘了争吵，因为机器的确是在创造“零”，它是这么干的：不同的事物一个接一个地被移除出了世界，一旦被移除，这些事物也就不复存在了，就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机器已经处置了非主①、夜泽伯、非如此不存在的种类、非此界不存在的种类、纳礼耙、新极、正态装备。不过，机器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减少、缩小和扣除，它倒像是在增多、加强和添补，因为它在按顺序清除一些事物：不遵守规范的、没有价值的、无意义的、不履行义务的、目光短浅的、思想狭隘的、无礼的、轻慢的、恶心的、恋尸狂和任人唯亲者。不过，过了一会儿，特鲁尔和克拉帕西厄斯周围的世界极其明显地开始变得空荡荡的了。

“老天！”特鲁尔说，“但愿不要有糟糕的结果……”

“别担心，”克拉帕西厄斯说，“你看，它没有在创造宇宙性的虚无，只是在消除以n开头的事物。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创造‘零’，亲爱的特鲁尔，你的机器什么也不值！”

“别误解，”机器回答道，“没错，我是从以n开头的事物开始的，这只不过是因为我熟悉它们。不管怎么样，创造是一回事，毁灭又完全是另一回事。我可以抹杀这个世界，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能够创造任何一切以n开头的事物——不折不扣的任何一切，因此创造‘零’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分钟后你们将不复存在，和其他一切一起消失，所以，现在告诉我，克拉帕西厄斯，在一切变得太迟之前赶紧告诉我，我的的确确符合自己的编程。”

“但是——”克拉帕西厄斯想要抗议，然而他注意到有许多东西确实消失了，它们不仅仅是以n开头的事物。建造师的身边再也没有格伦旗、德佳里、适尔普项、卡利纳蒂法、半蓟、华棋和普利托了。

“停下！我收回我的话！住手！噢！别造‘零’了！！”克拉帕西厄斯尖叫起来。但是在机器完全停下来之前，所有的无礼状态、普拉斯特、天琴座们和济特们都无影无踪了。现在机器静止了。世界看上去糟透了。天空尤其悲惨：苍穹上只剩下一些相隔遥远的光点——再也没有壮丽的华棋和济特点缀地平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