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既然如此,”特鲁尔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不过你对‘能满足你所有愿望的机器’的使用方法不太,我得说,不太地道……”
“哦,对了,我还想问一件事,”克拉帕西厄斯一脸无辜地问,“你是怎么处置那个冒牌特鲁尔的?我能瞧瞧它吗?”
“它发狂了,”特鲁尔解释道,“它说它要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山口伏击你,把你撕成一条条的。我试图跟它讲理,可它咒骂我,趁夜跑了出去,开始给你设置各种各样的陷阱。所以,亲爱的克拉帕西厄斯,尽管你侮辱了我,但我心里铭刻着我们的友情,出于为你的生命和健康考虑,决定为你清除这一威胁。于是我不得不拆卸了它……”
他用鞋子点点地上的一些螺母和螺栓,叹了口气儿。
至此,他们友好地交谈了几句,握握手,分开时就像一对铁哥们儿。
从那时起,特鲁尔便只忙于一件事:他对每个人述说他是如何送给克拉帕西厄斯一台“能满足你所有愿望的机器”,而克拉帕西厄斯却如何让它制造一个仿造的特鲁尔来侮辱他,还把它打得鼻青脸肿;接着这个伟大建造师的杰出仿制品又是如何聪明地诓骗对方以自救,最后成功地在克拉帕西厄斯睡着时逃脱,而特鲁尔自己,真正的特鲁尔最终又是如何迫于无奈,为保护他的好朋友兼同事免遭报复,拆卸了仿造的特鲁尔。特鲁尔如此频繁又持久地讲述这个故事,精心描述自己光荣的成就(而且在请克拉帕西厄斯作证时从不落空),以至于最后宫廷中人都听说了这个故事。现在所有人提及特鲁尔时都是满腔崇敬,哪怕不久前他还被大众称为“世上最蠢机器的建造师”。某天,克拉帕西厄斯听说国王重赏了特鲁尔,并向其颁发了“伟大视差奖”,他举起手来喊道:
“什么?我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为此给了他一顿好打,于是他不得不半夜偷溜回家把自己收拾整齐,就算如此他看上去还是惨得要命!他们就为了这个褒奖他,赞美他,还送给他一堆钱?哦,苍天!哦,大地!……”
他怒发冲冠地回家,把自己锁在屋里,关紧了百叶窗。他早先也在制作一台“能满足你所有愿望的机器”,特鲁尔只不过是抢先了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