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第二年没什么精彩大事,除了有人放出消息,说有个白痴入选了“全州美式橄榄球明星队”,结果一大堆信件开始从全国各地寄来。妈妈统统保存起来,还开始剪报贴在簿子上。一天,从纽约市寄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一颗正式比赛用的棒球,上面有纽约洋基棒球队所有球员的签名。那是我毕生最美好的一件事!我把那颗球当作金块似的珍惜,直到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抛球,一只大狗跑来,从半空把球叼走,咬烂了。我老是遇到这种事。
一天,费拉斯教练把我叫进去,带我去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个大学来的人,他跟我握手,问我有没有考虑过进大学打球。他说他们一直在“注意”我。我摇头,因为我没有想过这件事。
大家似乎都很敬畏这个人,鞠躬哈腰,还称呼他“布莱恩先生”。但是他说要我叫他“大熊”,我觉得这名字很奇特,不过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像熊。费拉斯教练指出,我不是非常聪明,不过“大熊”说他的球员大部分如此,他考虑找人特别替我补习功课。过了一星期,他们给我做了一项测验,里面有各种各样我不熟悉的怪问题。答了一阵子之后,我觉得没意思,不肯再答下去。
两天后,“大熊”又来了,费拉斯教练把我拖进校长办公室。“大熊”神情沮丧,可是他仍旧很客气;他问我有没有尽全力做那个测验。我点头,但是校长直翻眼珠,“大熊”就说:“唔,那真不幸,因为成绩显示这孩子是个白痴。”
校长这下子点头了。费拉斯教练站在那儿,两手插在口袋里,沉着脸怏怏不乐。我去大学打球的前途似乎到此结束。
我太笨不能参加大学球队这个事实,似乎毫不影响美国陆军的想法。当时是我高中最后一学年,到了春天,其他学生统统都要毕业。不过,他们让我也坐在台上,甚至给我一件黑袍子穿。轮到我的时候,校长宣布他们要发给我一份“特殊”文凭。我起身走向麦克风,两名打手也起身跟我一起走过去——我猜是怕我又像在“全州美式橄榄球明星盛宴”上那样说那种话。我妈妈坐在台下前排哭哭啼啼,绞着手,而我觉得好快乐,好像真的有什么成就似的。
可是等我们回到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号个不停——陆军来了通知,要我向当地征兵委员会什么的报到。我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是我妈知道——那年是1968年,各种鸟事都等着爆发。
妈妈给我一封校长写的信,要我交给征兵委员会的人,可是不知怎么我在半路上把它弄丢了。报到的场面像疯人院。有个穿陆军制服的大块头黑人冲大家吼叫,要大家分成一堆一堆。我们都站在那儿,他走出来喝令:“好,我要你们一半站到那边,一半站到这边,另一半站在原地别动!”挤在那儿的人个个神情困惑,连我都明白这家伙是个弱智。
他们把我带进一个房间,要我们排成一行,命令我们脱下衣服。我是不太乐意的,可是大家都这么做,我也就做了。他们检查我们的每一个部位——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私处。中间他们还命令我:“弯腰。”我照做,立刻有个人用指头戳进我的屁股。
够了!
我转身抓起那个浑蛋,铆他脑袋。突然间一阵骚动,一群人跑过来扑在我身上。不过,这一招我司空见惯。我把他们甩开,冲出大门。我回到家把经过告诉我妈,她明明好着急,却说:“别担心,阿甘——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