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认为，一个人在幼儿期是没有性欲的，直到青春期它才会突然冒出来。这种观点不仅无知，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这主要是我们对性生活的基本规则缺乏了解造成的。对个体幼儿时期的性表现形式进行深入研究，将有助于我们了解它的基本特征、发展历程和根源。

我们发现，有些专家在试图解释成年人的特性和反应的时候，对遗传的作用寄予了过高的期望。他们对人类祖先生活的史前时代关注有加，却忽略了对于个体发展也同样具有重要意义的童年期。

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地说，童年期的影响更易于帮我们理解个体的性问题，并且比遗传更值得我们思考。尽管我们偶尔也能在文献中读到关于儿童在发育早期出现勃起、手淫和其他类似的性行为的记载，但长期以来，这些行为一直被视作奇闻怪谈，或早发性堕落。

据我所知，还没有人为幼儿时期的性本能正名；在介绍儿童发育的众多书籍中，“性发育”这一章往往被一笔带过，或干脆弃之不顾。

在这一部分的内容中，我将详细分析个体在幼年期性欲的来源、性目标及其表达方式。

第一节  幼儿性欲的存在及表现

（一）不应被遗忘的幼年期性发展

我认为，以下两点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家都有意遗忘了幼年期的性发展：一方面是由于专家们对于正统思想的屈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另一方面则是这种心理现象的意义到目前为止还模糊不清。

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对自己的童年期的最初几年（通常是6到8岁）的记忆几乎都是一片空白。这虽然是一件令人十分费解的事，但古往今来却没有一个人对此产生过怀疑。

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我们是在幼年期的后期阶段才有对事物不十分清楚和残缺不全的记忆的，并且对所得印象产生活跃的反应，同时我们还可以像成人一样表达痛苦与欢乐，甚至能表达我们的爱、嫉妒及其他强烈的情感。从一个成人的角度看，孩子们正是从这时起开始具备了一定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但在长大成人后，我们却对这一时期一无所知。

我们的记忆力为什么如此落后于其他心理活动？难道不应该相信，在童年时期人类获取印象和再现印象的能力原本是最旺盛的吗？

但是，通过对许多人的心理进行研究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人们原本以为遗忘了的印象实际上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有着很深的痕迹，并对此后的整个人生发展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由此可见，童年时期的印象并不是真的被彻底抹掉了，我们的这种遗忘，其本质是意识受到了一定的阻碍（抑制），类似的现象我们也能在一些神经症患者身上找到。可是，是什么造成了童年期印象的潜在抑制呢？如果能够解开这个谜，我们也就能进一步解释歇斯底里症患者的遗忘是怎么回事了。

同时，幼儿的遗忘这一事实使我们能从新的角度对儿童的心理状态与神经症的心理状态作出比较。此前，我们已经涉及了这样一个问题：神经症的性活动有的滞留在幼儿期，有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又退行到幼儿期。由此推断，幼儿印象的全盘遗忘是否也与幼儿期的性本能有关呢？

我们应该明白，寻找幼儿期的遗忘与歇斯底里症的遗忘之间的联系绝不是什么文字游戏。由压抑而造成的歇斯底里式遗忘症，我们可作出这样明确的解释：患者的内心早已存在着对某一往事的记忆，只不过他自己是意识不到的：由于联想而将这一现象吸引过来，但压抑却将此排除意识之外。因此可以说，没有幼儿期的遗忘现象就不会有歇斯底里式的遗忘。

我相信，幼儿期的遗忘现象使人们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并对自己的性活动的萌芽浑然无所忆。正是由于这点，人们很难理解幼儿期在性欲发展中所占的地位。我个人在致力于填补这一空白时，常常感到力不从心。从1896年开始，我就坚持“幼儿期在一个人一生的性活动中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一观点。此后，我便一直致力于解释幼儿期性活动的重要性，并从未停止过这一探索。

（二）性欲是一条曲折流淌的河流

根据童年期常见的性异常表现以及神经症患者潜意识中对幼儿期的朦胧记忆，我们就可以对这一时期的性活动作出详尽的描述（神经症患者在幼儿期的发展基本上与常人无异，所不同的只是表现强度的差别）。

毫无疑问，幼儿期性冲动的基因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它在新生儿身上持续发展一段时间后，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受到压抑。但在性发育的不断冲击下，随着个人体质的增强，这种性的压抑又会被突破。这一曲折的发展过程，到底有着怎样的周期性和规律性，至今尚没有定论。但在一般情况下，在幼儿长到三四岁时，其性活动就已经很容易观察到了。

而就在性活动完全或部分潜伏的时候，那些随后会阻碍性冲动发展的心理力量（厌恶感、羞耻感、审美和道德上的理想化要求等）也已经完全成形。它们就像堤坝一样，为性本能的活动设置障碍。

我们也许会认为，在文明社会中的孩子，是在教育中学会设置这些堤防的。事实上，教育固然重要，但这也是机体发育的必由之路。在一些毫无教养的条件下，这一过程同样也会发生。教育仅仅是在自己的权利范围之内起作用，它使得这股力量得到强化，使其变得更为纯净，更加有力。

这种心理力量的形成对于个人今后文化的习得和常态的保持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那么这些力量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形成的呢？

这也许是幼儿期性欲本身的功劳。在潜伏期中，性欲这条河流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流淌，但其所有或是绝大部分的能量却早已脱离了原来的性目标，被挪作他用。性本能脱离原来的性目标，转向新的目标的过程，被称作升华作用。正是在这种升华作用的帮助下，我们的文化成就才得以实现。这一点得到了所有文化史学家的一致赞同。在此需要补充说明的是，自幼儿的性潜伏开始之后，这一历程对个体的发展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由此，我们对升华作用的机制还可以作这样一番解释：一方面，由于生殖能力的延后，幼儿期的性活动是无用的，这是形成性潜伏期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幼儿期的性活动常常是令人失望的，它们似乎都是倒错的，因为它们都是始于快感区的行为，只能给人带来不愉快的感觉。时间一长，它们就会逐渐激发起一股相反的心理力量，也就是我在前面提到过的“心理堤坝”：厌恶感、羞耻感与道德感。

当然，我们对幼儿性潜伏期的上述观点有一些猜测的成分，论述也不甚清晰。在现实中，对幼儿性欲善加利用更多地是一种教育者的理想，具体到每个人身上，情况都会有所不同。有时候，一个人的性症状会从升华后退行回来，展示其最原始的状态；有时候，则表现为性活动在整个潜伏期内蠢蠢欲动，直到青春期才强烈的爆发出来。

教育者们在关注幼儿性欲时，表现得好像赞同我们的观点，相信道德的防御力量源自性活动，并相信幼儿的性活动是无法驯化的。也正由于教化对此不起任何作用，他们把孩子的所有性表现视作恶习。

我们却很愿意认真去研究这种被教育界视作洪水猛兽的现象，因为我们希望从中发现性本能的本来面目。

（三）婴儿为什么喜欢吮指

在幼儿性欲的表现中，吮指现象是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一种。对此，匈牙利儿科医生林德纳（Lindner）曾有过精辟的论述。

吮指现象通常出现在婴儿早期，但有的人会持续到成熟期，甚至终其一生。这是嘴或唇的一种节律性重复的吸吮动作。这一过程无疑是出于营养需要，嘴唇的一部分、舌头及其可触及的皮肤部位，甚至是脚趾头都可以成为吮吸的对象。

与此同时，婴儿想抓取物品的本能也发展起来，具体表现为他们能够有节律地抓自己的耳垂或其他人身体的一部分（最普遍的是抓耳朵），其目的同上面的吮吸动作相同。吮吸的乐趣可以达到让婴儿浑然忘我的地步，有时也会使婴儿进入睡眠状态，有时又可以引发一阵类似性高潮时的那种反应。伴随着吮吸动作，婴儿还会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某些敏感部位，如胸部，或是外生殖器。许多小孩便是从吮指过渡到了手淫。

林德纳本人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活动的性意味，并毫无保留地指出了这一点。在幼儿园，吮指常被归为儿童的“性调皮”之类。然而，许多儿科医生及幼儿园专家却极力反对这种观点，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混淆了“性”和“性器官”的概念，以为他们是一回事。

他们的反对提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这就是：一种行为究竟具备怎样的特点才能算是性表现？在我看来，通过精神分析研究，我们已经逐步认清种种现象之间的关联。我们完全有理由将吮吸当作是婴儿的一种性表现，并从中发现幼儿性行为的基本特征。

我们有责任对此作出深入研究。我们必须坚持这样一种看法，即这种性活动的最突出特征表现为，本能指向他人，却从自身获得满足。我们用“自体性欲”（Auto-erotism）来描述这种现象，含有快乐之意，该术语由霭理士所创。（事实上，霭理士在使用“自体性欲”一词时，其中包含的意思与我的观点还是有一定差异的，它主要是指源于内部而不是外部的激动，而精神分析的观点却认为，重要的不是激动的来源，而是它与对象之间的关系）。

此外我们还发现，孩子做吮吸这个动作，是在试图寻回一种曾经经历过的快感。通过有规律地吮吸某处皮肤或黏膜，他们很容易就能获得满足。我们也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孩子所追寻的愉悦感受，最初是在什么场合下获得的。在其第一次也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生命体验中，通过吮吸母亲的乳头或奶嘴，孩子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我们认为，孩子的嘴唇就像一个快感区，温润的乳汁从此流过，引发了孩子的快感。

从这一点上来看，快感区的满足在一开始确实和获取营养时得到的满足是密不可分的。当一个婴儿吃饱了奶，心满意足地离开母亲的乳房，脸颊绯红，甜蜜地进入梦乡时，这种状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成年人获得性满足后所出现的表情。只不过，希望得到性满足的欲望迟早都要和获取营养需要的欲望分列开来。

当婴儿长出牙齿，吮吸被咀嚼所替代之后，离开母亲的乳房也就成为一种必然。但是在这个时候，孩子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外部的世界，马上放弃吮吸的乐趣。而在这个时候，孩子又不能再把别人的身体作为吮吸的对象，而只能吮吸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因为这更方便，同时也可以使他独立于尚不能控制的外部世界。这样一来，孩子便具有了第二个快感区，虽然它是相对次要的。此后，他为何寻找与自己的嘴唇相对应的他人的嘴唇便是由这一快感区的次要性等因素造成的。

当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吮吸这个动作，只有那些天生就具有敏感的嘴唇的孩子才会如此做。如果这种行为一直保持下去，这些孩子在长大成人后一定是善于接吻的，甚至可能会亲吻同性；如果孩子碰巧是男性，还极可能养成抽烟酗酒的习惯。

可是，如果他们的这类冲动在内心受到过于强烈的排挤，他们也会出现厌食的症状，甚至会歇斯底里般地呕吐。这是因为嘴唇是接吻和进食所共用的部位，对性欲的排挤也会影响到食欲。我治疗过许多患有进食障碍、歇斯底里性窒息感，喉部肿胀及呕吐等症状的女病人，她们在童年期往往都有爱吮吸的习惯。

在吮吸这个动作上，我们已经发现可以了解到幼儿性欲表现的三大基本特征。

第一，性欲的产生与人类的进食功能关系密切；

第二，由于没有明确的性对象，所以是“自体性欲”；

第三，此时的性目标受快感区的直接控制。

由此，我们推知，这些特征同样适于幼儿性本能的其他活动。

（四）快感区的转移及扩张

从吮吸这个例子中，我们又获知了不少识别快感区的方法。通常来说，快感区指的是某处在特定的刺激下能够使人获得一定快感的皮肤或黏膜。毫无疑问，促使快感产生的刺激需要具备特定的条件，我们对此还不甚了解。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刺激必须具有某种规律性，很可能与挠痒痒类似。但是由此产生的快感是否具有特殊性，是否是性行为所特有的，我们还不太清楚。对于快感和不快的心理学研究还有许多死角，在这方面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也许若干年后，我们会找到支持其特殊性的理由。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人类身体的某些部位对性的感受力是极为强烈的，正如我们在吮吸的例子中所提到的那样，这些部位是天生的快感区。不过，在同样的例子中我们也会发现，任何一个部位的皮肤或黏膜都会有快感区的功能，即具有朝快感区方向发展的能力。所以，快感的产生更多地取决于刺激的性质，而不是身体的部位。

喜欢吮吸的孩子遍寻自己的身体，找到某个部位作为吮吸的对象，习惯成自然，那个部位便成了他钟爱的吮吸对象。如果之后他恰好碰到了某个天生的快感区（如乳头和性器官），那这些地方自然就会成为他长期钟爱的对象。

在歇斯底里症的临床表现中，我们也能发现类似的可转移性。在这些病症中，患者自身的性器官受到很强烈的排挤，其敏感性被转移给了其他身体部位。于是，这些本不应该成为成年人快感区的部位，也开始起到性器官的作用。

但除此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可能在刺激之下成为快感区，这点和吮吸的情形是一样的。快感区和歇斯底里症的发作区具有相同的特征。

幼儿期性冲动的目标，是通过对特定快感区的一定刺激，获得性满足。这种满足感必须是幼儿之前已经经历过的，他的内心中有重复这种满足感的需求。我们可以大胆地设想，大自然对此一定有妥善的安排，而不至于使人们只能依靠机遇来满足这种需求。此前我们已经提到过，唇部在摄入食物时，同时使人感受到了性快感，以后我们还将遇见更多类似的例子。

对这种反复要求满足的欲望，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有一种奇特的紧张感存在，这种感觉很诱人；二是在人的感觉深处有一种敏感或痒感，它以一定的方式投射到快感区。

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认为，人类的性目标意在运用外来刺激来消除源自内心而投射于快感区的紧张感，从而带来满足感。这种外在刺激的活动与吮吸是相似的。

性需求也可以通过造成快感区的明显变化，从其周围区域予以唤醒，这一点与我们所了解的生理学知识极为吻合。可有一点我们还需要再思考，为什么加在同一个地方的同一种刺激既能抑制这种需求，同时又能激发这种需求？

第二节 天使的诱惑——论自慰

（一）肛门区的活动

一旦我们理解了性本能的本质是源于某一快感区，那么幼儿性活动的特点便可以一览无余了。这样一来，有关儿童性活动的讨论最重要、最困难的问题已经解决，之后的论题会变得容易起来。我认为，不同的快感区之间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获得满足时所需的动作不同，唇区所需要的是吮吸，其他地方也依各自的情况和性质的不同而使用不同的肌肉动作。

与嘴唇区一样，肛门区的性活动也与其他身体活动存在联系。可以说，这个身体区域本身有着很强的性刺激意义。精神分析研究发现，这个区域的性冲动会产生令人惊奇的变化，同时它还保持着相当强的性感受能力。童年期常见的肠炎会强烈地刺激肛门这个区域。人们常说，肠炎会使脆弱的孩子形成“神经质”，不仅如此，它还会对个体以后罹患神经症的可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因为这样的孩子会习惯性地有肠道不适的问题。如果考虑到不论肠道发生什么问题，它都具有快感作用，那么传统医学在解释神经症时强调痔疮对神经症的重要影响的观点，就并非无稽之谈了。

孩子们常常通过控制排便来获得快感。当肛门的粪便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从而引起强烈的肌肉收缩时，大量的粪便同时通过肛门，就会对肛门黏膜产生强烈的刺激。虽然这种刺激伴随着一定的痛楚，但更多的还是酣畅淋漓的感觉。当一个孩子坐到便盆后却拒绝排清大便时（即当保姆要求他这样做时，这就明显预示着他在成人之后性格可能会很古怪或会有神经质的倾向。他并不关心是否会弄脏床铺，而只关心随大便而来的快乐。

当肠内的粪便刺激着肛门表面敏感的黏膜时所产生的感受就如同另外一些孩子在幼儿期过后才活跃起来的性器官的特有感受，具有很强的性的意味。精神分析的观点认为：儿童的排便活动常常意味着“奉献”，排便意味着对环境的妥协，而拒绝排便则意味着不愿意妥协，表达孩子对环境的不满。孩子往往从这个“奉献”的意义去理解“生产”的含义。在孩子幼稚的性理论中，他们认为人是因为吃了东西才怀孕的，然后从肠子里把婴儿“生产”出来。

憋住大便而不排出来是孩子对肛区施行的一种刺激，以达到自慰的目的，或是向自己的看护人提出抗议。神经症患者普遍便秘的原因也可以用上述原理进行解释。几乎所有的神经症患者都具有特殊的排便习惯和仪式，只不过这些习惯和仪式被他们小心地隐藏着，成为别人无法知道的秘密。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肛门区的重要意义。

此外，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在内心或是边缘快感区瘙痒感的作用下，还会用手指对肛门区进行自慰，这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二）生殖区的活动

生殖区作为身体的一个快感区，在儿童时期是不占重要地位的，并且跟早期的性感受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它在人生理成熟之后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论男女，这一部位都是排尿的地方，其实也就是阳具或阴蒂。以男人来举例，其阳具总是被一个薄膜囊袋包裹着，从而受到分泌物的刺激也是非常容易的，这就是儿童在早些时候就容易被激起性兴奋的原因。这个快感区的活动是真正的性器官的活动，也就是今后所发展的正常的性生活。

由于它在解剖上的特殊位置，孩子在沐浴时的洗、擦及一些意外刺激（如肠虫在女孩阴部的蠕动），都会使孩子在幼儿早期就注意到身体这一部分能产生快感，并产生了重复这一快感的需要。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婴儿早期的这种自慰为未来这一快感区的性活动的功能奠定了基础，这一点无人例外。在这里，消除刺激或带来满足的方法通常包括用手擦、摸或用手触压，抑或将双腿夹紧。在女孩当中，用后一种方法更为普遍。男孩则偏爱用手，从中也可见征服本能（instinct for mastery）在男孩未来性活动中的重要性。

如果我们把幼儿时期的自慰分为三个阶段，也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问题。第一个阶段是幼儿早期；第二个阶段是在4岁左右，这一时期会出现短暂的性活跃期；第三个阶段是备受关注的青春期。

（三）自慰有多长

一般来说，幼儿早期的自慰不会持续多长时间，但有的人会延续到青春期。这种情况很容易被文明社会视为变异而遭受唾弃。在幼儿早期之后的某一阶段，通常是4岁之前，快感区的性本能通常会复苏，并持续一段时间，直到被成人有意无意地禁止为止；或不受干扰地继续下去。

幼儿性活动的第二个阶段情形相对复杂，唯有对个案进行精确的分析才能搞清楚。但它的细节却会在个体的记忆中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并被保存到潜意识中。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将决定他的性格；而对于青春期后患上神经症的人来说，这将决定他可能出现的症状。

在后一种情况下，患者往往会忘记这一对其具有决定意义的时期，使得自己的记忆发生偏差。此前我曾提过，对幼儿期的遗忘与幼儿期的性行为存在关联，而通过一些分析技术可以使这些遗忘的材料浮现在意识之中，从而消除来自潜意识当中的由精神因素引发的强迫性行为。

（四）魔鬼对天使的引诱

到了一定年龄后，即在我所探讨的童年期内，幼儿早期的性兴奋会再度出现。它要么表现为一种类似于遗精的行为，这跟性成熟后的遗精类似，使人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动，就能获得满足。后者往往在进入童年后期的女孩身上更为常见，其成因还不是很清楚，但在研究中发现，这类孩子都有过早期频繁手淫的经历。这些性表现的症状并不充分，因为个体的生殖系统尚未发育成熟，所有的问题差不多都表现在与生殖器系统相邻的泌尿系统上。在这一阶段，大多数所谓的有膀胱障碍的孩子其实都有性方面的问题。例如，除了癫痫病的夜晚遗尿之外，其他的遗尿都与遗精有关。

幼儿早期的性行为之所以再现，内外两方面的因素都必不可少。这可以从神经症的症状中看得很清楚，并可以通过精神分析研究加以确定。

现在，我们暂且放下内因不谈，光是这一时期偶然出现的外因，就有着重要而深远的意义。最重要的当属性成熟者的引诱，即心怀叵测的成人把未成年的孩子当做性对象，唆使这些孩子如何通过快感区获得性满足。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孩子往往会不由自主地通过手淫来获得这种满足。这种影响多数源于成人，当然也会源于其他同龄孩子。

在我1896年撰写的《歇斯底里症病源学》一文中，尽管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正常人可能也在童年有过性经历，所以将诱导看得比其他的性行为和性发展更为重要，但我现在却不这样认为了。事实上，要唤醒儿童的性活动，他人的引诱并不是一种不可缺少的因素，内在原因可能同时起到作用。

颇具启发性的事实是，经过他人的引诱会导致幼儿发生多种形式的性异常，在其成人之后形成各种可能的性变态。这表明，孩子天生具有适应这一切的倾向。这些性反常行为在形成过程中遭受的阻力很小，因为阻碍性变态的心理防线，如羞怯、厌恶和道德感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有些还有待于形成，所以孩子很难抵抗变态的发展。

从这一点上来说，孩子的行为很像没有受过教化的妇人一样，她们都具有向任何一种变态形式发展的可塑性。在正常情况下，她们也许会有正常的性生活，但一旦遇到某个行家的引诱，各种变态行为都可能颇合她的“口味”，并构成她的性活动的一部分。

此外，许多妓女的职业活动中也不乏这种幼儿式的多面性。考虑到如此之多的妓女及那些天生风骚的女人，我们不得不承认，各种各样的变态倾向也许原本就是人类普遍的基本特征。

（五）体罚要不要被禁止？

除此之外，把幼儿的变态行为都归为引诱的影响并无益处，这不仅无助于揭示性本能的原始关系，反而会妨碍我们对它的了解。因为它在孩子尚未需要性对象时便提早地为孩子提供了得到性对象的机会。然而，我们也必须承认，尽管幼儿的性活动主要受制于快感区，但从一开始还有视他人为性对象的成分。如窥视症、裸露症及性虐待等，都或多或少地脱离了快感区，到后来才与性活动联系在一起。

当然，在幼儿期这些现象虽然与快感区互相干预，通常也会露出明显的迹象。幼小的孩子最特殊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羞耻心还不是很强，喜欢暴露自己的身体，特别是性器官，并以此为乐。除此之外，还有与这种欲望相反的性反常行为——对别人的性器官的好奇。这种好奇心可能只是在年纪稍大之后才出现，此时的羞耻感已经发展到相当水平。

经过引诱，窥视症可能会在幼儿的性活动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然而，通过对正常人及神经症患者童年生活的研究，我认为这种窥视症的冲动也会在儿童中自发地形成，很自然地形成儿童的性活动之一，不一定非要在外力的影响下才会发生。

那些特别留意自己的性器官的小孩子往往在不受外力影响的条件下对同伴的性器官表现出极浓厚的兴趣。既然这种好奇通常在观看别人大小便时才可以得到满足，那么这类孩子往往会变成“窥视癖”而极热衷于观看别人的大小便。这种倾向一旦受到压抑，窥视别人的性器官（不管是同性的还是异性的）欲望就成了令人烦恼的冲动，对一些神经症患者而言，这也就成了致病的最主要因素。

至于性本能中的性虐成分，在童年期的发展距快感区的性活动更远。在儿童当中，那种极力控制自我，不让自己伤害他人、令他人痛苦的约束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同情心”一般发展得很晚，常常是在小孩子成长一段时间以后才发展起来的。

这种现象会使幼儿的品性偏向于残酷。诚如我们所知，关于这一心理冲动，我们还无法作出令人满意的解释。但我们也许可以设想，这种残忍的冲动源自于征服的本能，它在性器官尚未成熟时就出现在幼儿的性活动中，并在一段时期内控制着幼儿的性活动。

对于这一时期，我们称之为“前性器期”。那些对待动物和同伴特别残忍的孩子，我们可以猜测，他们的快感区在早年可能经历过极强烈的性活动的冲击。

总之，在幼儿所有的性冲动当中，快感区的活动总是最根本的。如果失去了同情心的约束，儿童时期与快感区紧密联系的残酷倾向可能伴随一个人一生，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自从卢梭的《忏悔录》问世以来，所有的教育家都知道，以打屁股的方法对孩童施行惩戒，会对其臀部皮肤造成疼痛刺激，这构成了受虐狂发病的根源之一。

为此，有教育家不无道理地提出，不应对孩子进行任何形式的体罚，尤其是打屁股这种行为更应被禁止。否则，孩子的性取向很可能会误入歧途。

第三节 幼儿性欲的研究

求知欲

就在孩子们的性生活第一次走向繁荣的时候——这大概是三到五岁期间的事情——他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也开始萌动。

求知欲既不是性本能的组成部分，也不能说跟性欲毫无关系。从一方面看，它是控制欲的一种升华形式；从另一方面看，其能量来自窥视的欲望。

尽管如此，求知欲与性生活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通过精神分析研究我们知道，儿童的求知欲出现得极早，且明显受到性问题的强烈吸引，说不定就是性问题唤醒的。

狮身人面像之谜

激发起儿童的探索欲望的并不是理论上的热情，而是由孩子的实际兴趣促成的。对一个孩子来说，如果有一天他发现家里忽然凭空又多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即将或已经出生的小弟弟或小妹妹，他会感到很大的威胁，会使他滋生出一种将要失去宠爱和照顾的恐惧，而这种感觉会使他变得聪慧而机敏（与这种本能相伴的第一个问题倒不是两性之间的区别，而是孩子来自何处。这与狮身人面像所提出的谜一样，虽已扭曲，但很容易复原）。孩子会毫无困难且毫无疑虑地接受两性的存在。虽然一开始男孩的身体使他认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有阳具，而很难接受别人没有性器官的说法，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会发生改变。

阉割情结与阳具嫉羡

当男孩子产生某种想法时，他会顽固地坚持并极力地反抗与之形成矛盾的事实，只不过经过激烈的内部思想斗争之后，他会不得已地放弃己见。女性虽然没有阳具，但一直希望能有其他的东西来充当阳具的想法在许多性变态中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设想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性器官，是儿童性观念中第一个最明显和重要的方面。生物科学对这一偏见的认可对孩子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只是承认女性的阴蒂便是对阴茎的替代。当小女孩看到男孩的阳具与自己不同时，她们很快就会接受这一事实，并立刻对阳具产生嫉妒和羡慕，这种情绪如此之甚，以至于她们希望自己也是男孩。

生育理论

许多人都还记得，在青春期之前的这段时期里，自己对于“孩子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曾有过浓厚的兴趣。当时，他们找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有人认为孩子是从大人的胸部出来的，或者孩子是将妈妈的身体砍断后取出来的，也或者是由妈妈的肚脐挤出来的。

由于记忆受到来自内心的排挤，人们对于早年就这个问题进行探索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但所有人得出的结论似乎出奇地一致：他们认为人们（像童话中描述的那样）是吃了特定的东西，就怀上了孩子，而生孩子的过程就像拉屎一样，孩子是从肠道里出来的。幼儿的这些性观点令我想起了动物王国中的普遍现象，尤其是哺乳动物的泄殖腔（Cloaca）。

关于性交的虐待观

如果成人在孩子对性问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让他们目睹性交的过程，其后果就是孩子会注定认为性行为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欺压和侮辱的行为，带有虐待之意。精神分析表明，儿童早期的这一印象很容易使他们成人后的性目标对虐待所取代。此外，孩子还会更关心性交问题（或他们认为的婚姻问题）。他们试图通过对大小便功能的了解找到这一神秘现象的答案。

幼儿性探索的典型事例

一般而言，孩子眼中的性常常是他们自身性结构的反映，尽管很多都是可笑的错误，但对性过程的理解却是超乎成人的想象的。

孩子看到母亲怀孕后，也会改变原先的一些看法，并对怀孕作出正确的解释。然而，有两个因素却是孩子未能发现的。但由于孩子们尚不知道具有受精功能的精子和女性尚未发育成熟的阴道的存在，这种孩子式的探索总是毫无收获，甚至常会使他们的求知欲受挫。

儿童早期的这些性探索总是独断专行的，这是孩子们行使其独立意志的第一步，它使得孩子们对自己周围那些原本值得信赖的人产生了疏离感。

性组织的发展阶段

关于幼儿性观点的特征，我们已经强调了以下一些事实：它是自体性欲（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性对象）；每一种部分本能相互独立，寻求快感。

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的性生活会向着成年人正常的性生活靠拢。这样一来，所有快感的获得都是以生殖为目的的，部分本能会在某个快感区的领导之下形成一个固定的组织，以在陌生的性对象身上实现自己的性目标。

前性器组织

在借助精神分析对幼儿时期的障碍和错乱进行研究之后，我们发现部分本能在这一阶段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组织，一个性王国的雏形已经构成。

这一阶段的性组织通常运行平稳，不怎么显山露水。只有在个别病例中，它们才显得异常活跃，一眼就可以观察出来。

我们将这些生殖区尚未占据主导作用的性组织称为前性器组织（Pregenital organizantion），这样就可以分辨出两个组织，几乎与早期动物的形式类似。

第一种前性器组织被称作“口唇的性组织”或“同类相食的性组织”。这时，性活动和进食行为尚没有明确的区分，男女之间的差异也并不明显，一种行为的作用对象同时也是另一种行为的作用对象，人们的性目标是将性对象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种心理层面上的认同感，对人类的心理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吮吸行为也可以被看作是这一从病理学上衍生出来的抽象性组织阶段的残迹，在这个动作中，性活动已经从进食行为中脱离开来，外部的性对象也被自己的身体所取代。

第二类前性器组织是施虐性的肛门性组织。在这类性组织活动中，男女之间的差异已经成形，但我们还不能将其称为“男性”的和“女性”的行为，而只能用“主动”和“被动”两个词去代替。这类性组织活动受制于征服的本能，由肌肉运动得以完成；而发挥运动功能的器官——肛门的快感黏膜，又是最能代表被动的性目标的。这两种倾向都有性对象，却不尽相同。

此外，还有一些部分本能以自体性欲的形式存在。因此，在这一阶段，性的两极性及外在对象都已清晰可见。不过，这一组织尚未臣服于生育的功能之下。

矛盾症

上述两类性组织都可以持续一生，人类的很大一部分性行为也都与其相关。其明显的性虐待特征和肛门区的泄殖腔功能，使得这类性组织有着远古的色彩。另外，相反的性本能以类似的方式成对出现，布洛伊尔（Bleuler）恰如其分地称其为“矛盾症”（Ambivalence）。

我们对前性器组织的认识大多来自对神经症的分析，如果没有对后者的研究，人们对前者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了解。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还将对正常性功能的出现和发展拥有更深入的了解。

为了对幼儿的性活动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我们还要补充一点：尽管在通常意义上，我们认为对象选择是青春期所特有的行为，但早在童年时期，婴儿就开始对性对象有所选择。他们所有的性追求会集中到某一个人身上，希望在他那里实现自己的性目标。对于一个儿童来说，这已经是他接近成年人正常性活动的最佳途径了。不同之处在于，部分本能以及生殖区的功能尚不完全，所以繁衍后代主导地位的确立是性组织发展历程的最后一步。

性对象选择的两个时期

在典型情况下，性对象选择会分成两个阶段进行，或者说是进行了两次跨越。

第一次跨越在2到5岁之间开始，在进入潜伏期后渐渐沉默或是回到原地，其性目标的选择主要依赖于儿童的本性；第二次跨越从青春期开始，它将决定一个人今后的性生活走向。

由于潜伏期的存在，一个人的对象选择被分成了两个阶段，这会给一个人最终的性生活状态造成很大的困扰。

幼儿时期的对象选择会在稍晚的时候重现，它既可能保持原状，也可能在青春期发生改变。但由于在潜伏期内排挤作用的发展，幼儿时期的对象选择其实已经毫无用处——它的性目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这就成了性生活中幸福的烦恼。

精神分析研究就可以证明，在这股柔情、尊敬和崇拜的背后，是幼儿时期的部分本能在作祟。青春期的对象选择必须避开幼儿期的性对象，它更多地是一种感性的选择。

幼儿期和青春期对象选择的不一致，常常会导致一个人所有的欲望无法聚集在一个对象身上，性生活也就无法达到理想状态。

第四节 幼儿性欲的来源

关于性本能起源的追溯研究使我们发现，性兴奋源于以下几个因素：

其一，是对其他组织结构所感受到的快感的重现；

其二，对快感区周围的适宜刺激；

其三，是某些我们尚不完全了解的本能（如窥淫欲和施虐倾向）的表现。

精神分析对童年期的回溯性研究及对儿童的直接观察还向我们揭示了性兴奋的其他源头。但直接观察的弱点在于资料容易被误解，精神分析的困难在于要获得资料及结论要绕很长的路，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充分研究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是相当具有可信度的。

在对快感区的研究中，我们发现这些区域对刺激有特定的敏感性，其实我们的每一寸皮肤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敏感性，所以当你发现对皮肤的一般刺激就会引起性反应时也不必大惊小怪。在此，要特别提到温度的刺激，因为它可以帮我们了解热水浴的治疗效果。

机械性兴奋

此外，我们还发现有规律地机械晃动身体，也会引起性兴奋，这主要是因为平衡神经所连接的感觉器官、皮肤和深层部分（肌肉、关节等）受到了刺激。

我们有必要指出，我们这儿所说的“性兴奋”和“性满足”，其定义是十分宽泛的，稍后我们还会对其细加解释。

孩子们很喜欢一些运动游戏，如荡秋千和被抛到空中飞起来，尽管他们只是被动地接受他人的摆弄，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甚至一再要求重复类似的动作。这恰恰说明，一些特定的机械晃动会使人产生快感。

我们都知道，当孩童哭闹的时候，我们可以晃动他们。使他们尽快进入梦乡。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也都喜欢坐在车厢内颠簸，或是坐在火车上晃动，所以几乎所有男孩都曾在一生中的某个阶段产生过想要当一名司机或是车夫的念头。他们十分关注铁轨上的任何响动，在（青春期之前不久）这幻想的年纪里，火车成为其性幻想的中心。

与火车有联系的这种性冲动显然源于运动感的快感特征，由于压抑的作用，这种孩子的偏爱开始逆转，进入青春期或成人之后，他们会对摇晃与旋转产生恶心的反应，火车旅行会让他们精力衰竭，或在旅行中产生焦虑，他们会竭力避免火车旅行。

同样，我们还应该提到这样一个事实，在恐惧和机械晃动的双重作用下，一个人甚至会出现歇斯底里般的精神病症状，其原因尚不清楚。但我们至少可以猜测，这类影响本不强烈，但如果被夸大就会成为性兴奋之源，导致性机制或性反应过程的极度混乱。

肌肉活动

我们都很清楚，孩子总是进行大量的活动并从中获得极大的乐趣。这种快乐是否与性有关，它是否包括性满足或能否引起性兴奋，还有待讨论。

我们认为人们在被动的状态下也能从他人的动作中感受到性兴奋，但对此持不同意见的也大有人在。但事实上，许多人都说他们的性器官的首次兴奋正是在与玩伴的打闹中产生的。这时，除了整个肌肉的紧张之外，双方有着大量的身体上、皮肤上的接触。

有些人喜欢与特定的某个人打架，或是拌嘴（“打是亲，骂是爱”），这恰恰是他们对象选择的结果。同时，肌肉活动引发性兴奋的过程，也为性本能中的施虐倾向埋下了伏笔。儿童期的打闹与性兴奋之间的关系决定了许多人性本能的方向。

情感过程

除上文列举的之外，对于其他儿童性兴奋的来源，人们基本上没有什么疑问。无论是直接的观察还是以后的回溯性研究，都很容易地证明，所有强烈的情感过程，甚至包括恐惧都与性有关，这肯定有助于对情感病理过程的解释。

上学的孩子对考试的恐惧或由于作业较难引起的紧张，不仅会影响孩子在学校中的人际关系，还会引发激烈的性表现。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孩子会有触摸性器官的冲动，或者导致类似遗精的过程，使人陷入难堪的境地。

孩子的有些行为让教师感到迷惑不解，这就需要将其与萌动的性欲联系在一起考虑。许多人都会从恐惧、惊悸和害怕这类并不太舒服的情感中感受到性兴奋，这种感觉甚至会伴随人的一生，这也就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一再地追寻这类感受。当然，前提条件是其给人带来的不适感不能太强烈，所以人们总是从幻想、书籍和戏剧中去寻找这类感受。

我们看到，只要是在安全的范围内，强烈的痛苦也会给人带来性兴奋，这大概也是施虐狂和受虐狂这类变态冲动的根源之一。我们也慢慢地发现，这类倾向其实也是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智力活动

最后，还有一个事实，无论在青年中还是成人中，集中精力于一个脑力活动通常也会产生相应的性兴奋。我们平时总说用脑过度会使人变得神经兮兮，这胡须就是其背后的原因。

总体看来，我们对儿童性兴奋来源的研究算不上全面，但我们大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众多证据表明，尽管性兴奋的本质尚不明晰，但性兴奋的产生却必须通过运动。也就是说，必须或多或少地对我们敏感的外表（皮肤和感觉器官）进行直接刺激，性兴奋才会产生，而对快感区的刺激则是最为有效的一种。

在性兴奋的来源中，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刺激的“品质”（quality），当然，刺激的强度（如在痛苦中）也不能低估。另外，体内的某些生理过程如果超过了一定限度也会引起相应的性兴奋。我们所说的“部分本能”，要么直接源于这些内部过程，要么由这些过程及快感区的合作形成。或许可以这样说，人体内的任何一项重要机能，都可能在性冲动的兴奋过程中发挥过功效。

从目前来看，我还无法将这个命题表述得十分清楚，这一方面是因为我的观察角度过于新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性兴奋的本质尚不为人所知。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提出以下两点，我相信这将帮助我们在未来的研究中拓宽视野。

1.性构造的多样性

无论是从快感区的不同构造还是性兴奋的各种来源中，我们都能发现一个人的性构造先天具有多样化的特点。我们有理由相信，性兴奋也有间接的来源。可以设想，虽然在每一个个体中这些来源都作出了贡献，但其强度却未必相同，于是性构造的不同会使性兴奋的来源存在差异。

2.双向作用

如果我们放弃那种形象性比喻，不再使用性兴奋的“来源”这种说法，就很容易作出如下假设：既然其他身体功能会引发性兴奋，那么性兴奋反过来也能作用于其他身体功能。

以口唇的两大功能为例，既然进食能够使人产生性满足，那么有些人的进食障碍，就可能是由于这一共同区的性功能出现障碍而引起的。而一旦我们知道集中注意力会引起性兴奋，那么也就不难想到性兴奋反过来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注意力。

在神经症的诸多症状中，一些看似“非性的”（nonsexual)躯体功能障碍，也多半能追溯到性过程的障碍。由此，原本一些令人费解的情形也不难理解理论。

然而，性障碍干扰其他身体功能的同一渠道对正常人还有其他重要功能，即将性本能引向性以外的目标上去。也就是说，实现性的升华。不过我们也必须承认，对于性兴奋和其他身体功能之间的双向作用，我们还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