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就是不好意思”
《文周》:重庆那次演出,要唱《董小姐》之前,你问观众“还听那首吗”,已经不想唱了吗?
宋冬野:首先,这首歌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必须得承认这一点。然后呢,还是不好意思。这个歌儿呢,你唱得也不是特别烦,也不是说一定要放大自己的情绪“哼,我这辈子再不唱这个歌儿了”怎样怎么样的——在我这儿不会有这种事情的,没说逼哥不好啊。(笑)说到底就是不好意思。
《文周》:你这个“不好意思”,好像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宋冬野:怎么说呢?歌儿没变嘛,一直都没变,你凭什么对它变呢?就像人一样,你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被他的某些行为所感动,多年以后,这个人还是没变,那你为什么要烦他呢?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文周》:你这样解释,听起来像是对歌不好意思——你觉得自己嫌弃它们,挺对不起它们的。
宋冬野:确实,确实有点。觉得挺对不起这歌儿的。
《文周》:“对不起”的情绪在你的歌里似乎也有所体现,比如《卡比巴拉的海》,“请你也把我遗弃在远方,让我承受那可怕的绝望”,似乎有一种自责在里面,想象着用某种方式去惩罚自己。
宋冬野:特别准确。还是自己性格原因吧,就是一个臭矫情的人。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矫情,聊起天儿来也是“靠”、“去你妈×”那样,自己一待着就矫情了。
《文周》:怎么定义这个“矫情”?
宋冬野:想得多,心重。有点什么事儿就总琢磨着它,经常让自己陷入某一种情绪里面,比如说,莫名其妙地就烦躁起来了,对谁都是“靠”,来缓和自己的(烦躁)。其实解决起来还是很简单的,但是自己总是不愿意去面对好多事儿。比如说,我又想陪媳妇儿,又想去写歌,那我作为一个老板,完全可以说“我先走了”,但是我很难去这样说,一方面觉得不好意思,一方面我就是想在这儿待着。特别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干的是啥……这个是问题。
《文周》: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了吗?
宋冬野:是因为想要的东西得到比较容易,比以前容易得太多了。其实更多事情还是钱能解决的,钱不能解决的事情我也不去憧憬它。比如我想干个酒吧,我就自个儿在家打打电话,联系一下装修什么的,过一阵儿来看一眼。咦?出来了!好简单呀。但是你又觉得特别没劲,对什么东西投入的感情都很浅,到不了能够触动自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