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带到客厅,让她坐在白色的大沙发里。
周子明捧出盛满冰块的银酒桶,把香槟瓶子放进去旋几下。
看着一个那样英俊的男子做这种事的确是种享受。
他轻轻说:“事情发生在五年前的夏季。”
穗玫搜索枯肠,无论如何没有印象。
“在白沙湾青年宿舍。”
穗玫喝一口世上最芬芳的酒,是那一年,她在青年营里做暑期工。
她与同事负责看守三十多名十二至十五岁的少年,带他们做各种户外活动,并照顾他们饮食。
那团孩子似猢狲一般,她做得几乎喊救命。
天天陪他们出海:钓鱼、风帆、滑水,人晒得似黑炭,皮肤就是那个时候毁掉,在岸上也不好过,不是放风筝就是观鸟,要不,研究乡村古迹,很少待户内。
穗玫看着周子明,“那班学生当中没有你。”
“你说得对,”周子明承认,“那么昂贵的青年营,我怎么负担得起。”
“你到底是谁?”
周子明的声音低下去,“我家住在山坡的铁皮屋。”
“什么?”
“是,我出身就是那么贫穷。”
穗玫太大意外,虽然英雄不论出身,但是此刻的周子明脱胎换骨,一点贫家子弟的感觉也没有。
“那年,我也是十五岁。”
“请说下去。”
“一日,我正在修补屋顶,忽然听到嬉笑的声音,居高临下,看到你们正在烧烤游戏。”
“是,我们天天下午都烤东西吃。”
“我身不由主,慢慢走下来,在远处看你们。”
是吗,有那么一个孩子吗?手长脚长,皮肤黧黑,衣衫不整地在远处偷窥。
“食物香味把我吸引,我一步步走近,忽然,有人看到了我,立刻警惕,有几个女孩子见我邋遢,还露出厌恶的神情来。”
啊,士别三日,今天,同样的一班女孩,见到周子明,会像蜜蜂看见蜜糖吧。
周子明的声音十分平静:“我觉得羞愧,便转身离去,可是,世上一个最温柔的声音叫住了我。”
穗玫瞪大双眼,听得津津有味。
“那声音继续:‘过来同我们一起晚餐呀,来。’我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看样子是他们的导师,一点架子也无,伸手招我。”
周子明微笑。
“她外套上别着名牌,写着童穗玫三个字。”
“我?”
“是,就是你,我永志不忘,那天你浑身散发着椰子香气。”
“呵,那是一种防晒油的味道。”
“你没有化妆,那种自然美胜过我一生所见的所有美女。”
穗玫不由得说声不敢当。
“还有,你有一副好心肠,留我饱餐一顿,并且任我参加游戏。”
穗玫怔怔地笑。
周子明看见她那个样子,不由得气苦,“你还是想不起来?”
穗玫只得说:“想起来了。”
周子明十分高兴,“我一直想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