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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3)

辛弃疾 作者:刘扬忠


这时张安国正在中军帐里与几个金将饮酒作乐。辛弃疾他们来到帐门外,叫守门兵士:“快去通报张安国将军,有老朋友辛弃疾等人来访,请他出来说话!”醉醺醺的张安国听得此话,一时猜测不出辛弃疾来找他干什么,就踉踉跄跄独自走出大帐外来见“老朋友”。辛弃疾见状大喜,喝令手下扭住张安国,迅速五花大绑了,然后把他抬起来,抛到一匹马背上给捆住。这时营门外的大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辛弃疾举眼一看,见他们多半是原来耿京队伍里的士兵,于是就大声喊话,劝这些老部下赶快起义,跟他一起回归祖国。当场便有上万汉族士兵起而反正,站到了辛弃疾他们这一边。辛弃疾、王世隆对这支队伍略加编排,就马上带着他们,押解着叛徒张安国,不分昼夜地疾驰南下。

先前辛弃疾、王世隆率50骑硬闯济州金军大营时被吓得发呆的那批女真将士们,在回过神来以后,赶紧向上司汇报,然后奉命组织队伍追赶辛弃疾一行。金朝的追兵与投奔宋朝的义军在路上发生了好几次遭遇战,战斗有时发生在白天,有时发生在黑夜,但英勇的义军都打退了敌人,赢得了时间。辛弃疾晚年曾填《鹧鸪天》词回忆这一段经历,其上片写道: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   

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   

就这样,辛、王等人率领着上万人马渡河而南,向着淮泗地区直驰!

终于,万夫簇拥的青年英雄辛弃疾渡过了淮水和长江,押着张安国去献俘于行都。张安国先被押送到建康,后又被送往杭州,经过宋朝廷尉问案,审明了他的变诈反复、杀害义军领袖的罪状之后,被斩首于杭州街市以示众。辛弃疾的这一系列传奇式的英雄行为,轰动了南宋朝野,就连一直在南方苟且偷安的高宗皇帝也禁不住为之“三叹息”。关于辛弃疾擒拿叛徒、轰动整个南宋社会的情况,宋孝宗淳熙年间的大学士、辛弃疾的好友洪迈在其《稼轩记》一文中有一段精彩的记载,在这里我把他这段记载用白话重述如下:

我认为辛弃疾本来就是中原地区最杰出的人物,他不但一直保持着对国家的忠义之心,而且豪侠仗义,敢作敢为。他的这种英雄行为和巨大声望,震动了整个南方。当初山东人张安国背叛祖国,杀掉抗金义军的主帅耿京去投降敌人,是赤手空拳的辛弃疾振臂一呼,邀集了50名骑兵冲进金人的营垒,在敌军五万众之中抓住张安国捆起来带走,就像挟走了一只大兔子。抓到张安国以后,辛弃疾率领着一支上万人的抗金队伍,崎岖辗转地向南而行,趟淮水,渡长江,白天连着夜晚地赶路,甚至到了白天连着晚上奔走,一昼夜吃不上一顿饭的地步!当时,辛弃疾的壮士名声和英雄气概,鼓舞了几乎所有的南方人,使得文弱的士子们都被他振奋起来;圣天子高宗皇帝接见他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叹息赞赏。看来,似乎连皇帝也深深地受到了感动,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辛弃疾……

辛弃疾南归这一年23岁。他诣阙献俘,明明白白、痛痛快快地看着叛徒张安国被斩首之后,满怀希望地再次入朝听命,想象着入仕以后能在南方有所作为。这次朝廷仍授予辛弃疾前官(右承务郎),但改差为江阴军签判。从此,他开始了在南宋曲折而坎坷的仕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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