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陈赓告诉妻子王根英,组织上已同意她随他一道去江西苏区。王根英高兴得不知所措。
“快收拾收拾,把知非(他们的儿子)托给他姥姥。我出去一趟,钱壮飞也在江西苏区,我去问问他女儿黎莉莉有什么话捎给她爸爸,很快就回来。”陈赓说完,来到街上。
租界里的丽都大戏院,灯火通明,明月歌舞社正在演出,舞台上正在合唱。陈赓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他认出黎莉莉,就掏出钢笔,写了个纸条,让伙计递到后台,请黎莉莉到门口来。他刚想往门口走,旁边的座位上伸出一只手,在他手腕上点了两点,细声细气地说:“王先生,好久不见?”
陈赓的心猛地紧缩起来。虽是暗处,凭那个年纪轻轻、瘦骨嶙峋的模样,凭那一副假女人的嗓音,陈赓一下就认出绰号“小白脸”的叛徒就坐在身边。他本名叫陈连生,原是上海先施公司学徒工,后在武汉我军委特务工作处工作,转到上海又在我党中央特科工作。他就是那时认识陈赓的,大家都叫他“阿连”。
陈赓以为是“巧遇”,说了声“我不认识你!”便离座走出去。阿连紧跟着出来,又过来搭讪:“哎,你不是王庸吗,怎么不认识?”
“我就是不认识你,你给我滚远点!”
说着,陈赓拔腿跑开,但腿伤刚愈,跑不快。
阿连的一只胳膊搭在陈赓肩上,苍白的瘦长脸上现出笑容:“咱们谈谈……”
他一步步逼近陈赓。陈赓知道就要发生那件不可避免的事。他往后一跳,挥手朝阿连的胸口就是一拳。阿连摔了一下,乘机一闪身,巧妙地躲过了陈赓的第二拳。接着阿连便猛地向陈赓扑去。两个人扭作一团,气喘吁吁,一拳又一拳地厮打起来。陈赓挣脱了叛徒铁钩一般的手,刚跑出两步,躺在地上的叛徒就吹起了哨子。
四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五个巡捕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站在了陈赓四周。他们握着手枪,杀气腾腾,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陈赓。
陈赓被捕了,关进老闸门捕房西牢。
房间里很潮湿,积满了垃圾的地板,再加上青苔、脏水、烂木头,发出一阵阵臭味。四壁挂满了鞭子、链条等刑具。
陈赓刚刚挨过鞭打,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