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我注定来与你完成命运的约定,了未了之缘分,离开之前,真正感受你的一切。
记忆真有趣,不去想时,以为它丢了,可此时真正去寻找,它却自己跑了出来,无声无息,断断续续,却清晰如昨。刚来的时候暂时租住在一个还算干净的招待所,离电台不算太远,路口小餐馆有好吃的菜,还可以买到香喷喷却并不怎么新鲜的生煎包,关键是刚开始还不会吃,汤汁烫了嘴,或者喷在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的NBA姚鲨大战里奥尼尔的脸上,日子在一段时间内变得寂寞无比,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工作是菜鸟起飞的痛苦阶段,爱情是电话连线的若有若无的关怀,几乎两点一线,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所以只能用心工作,天亮离开,天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有次急性肠胃炎,撑到不行时才拖着步子去找社区医院,一个在北京还算“高富帅”的大男孩儿是来上海体验生活么!外滩的美景,衡山路的咖啡,新天地的美女,都和我无关。那时我渐渐明白,上海的美并不是随便被感知的,没有成功,也并非生于斯长于斯,那种美就只是可远观而不可度日的浮华背景。
清楚地记得,那年的情人节,我挂掉了一通电话,走在很多情侣并肩的热闹街头,去意萌生,尽管只是片刻。
我当然不会为寂寞改变方向,对于那样的年纪,快些成长似乎比什么都重要,希望时间快转,时间也就真的飞了起来,当我真的等到了机会,开始主持那时曾经辉煌却有些不振的早间节目,人生某个阶段的任务变得很清晰,我在离电台很近的吴中路租了房子,然后买了一辆自行车,开始睡眼惺忪在黎明里匆匆骑行,到直播间和我的搭档开始一个又一个有音乐的上海早晨。我常钻进电台的录播间整个下午,然后等黑夜降临时离开。
渐渐地,我感觉我就要融入这座城市,我在某天神经质般毅然决然的和北京的她分手,深深刺伤别人也独自承受反作用力的双倍痛苦,大概我是回不去了,那时的我想。甚至,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来。新的朋友,新的圈子,我被时尚的都市浸染,外滩某号,觥筹交错的红酒杯,滨江大道,咖啡杯后的美丽笑颜。盛大的颁奖典礼,多彩的生日派对,太多不真实的场景一拥而上,被粉丝簇拥,签名签到手软,和陶喆握手,给阿信唱歌,和燕姿开玩笑……有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在云端之上,漂浮在城市上空,难得糊涂的知足常乐着,然后等待被这样的生活慢慢吞噬,从不想未来,因为我只是惯性的奔跑。
爵士乐在耳边响起,那是最适合这个城市的音乐表达,可那时在上海“动感101”,记忆最深的还是小刚那个版本的电台主题曲—黎明还是黑夜,都是关不掉的收音机,101.7,动感101。曾几何时,每天在它响起后打开话筒问好,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2006年,我变成了电台超人,早7:00的节目外加晚7:00的节目,听友开始叫我“七点先生”,那年站在年度最佳DJ的颁奖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数的快乐或者时光闪回,而此时,毕业后的三年青春已一晃而过。
那个上海姑娘已经结婚了,她的孩子应该都开始满地奔跑了吧。有些记忆提起太多会带来伤害,一个人真的可以深深地影响另一个人,走进彼此的生活,带着对方随时间前进,然后彻底改变大家的生活轨迹。这些我之前从未提及的往事,今天也不过点到为止,天蝎座的女子,眼里容不下沙子,恰好碰到了我这个还不想安定下来的射手,被命运歇斯底里的一通搅拌,然后居然在另一个城市各奔东西。也许,也终将如此,去上海,尽前世的缘分,带她回来,然后缘起缘灭,最终改变了她的人生。
那些上海的兄弟们现在不常聚了,我这个最爱热闹张罗的家伙走了,他们就懒散起来。还好,那些一起军训,一起CS,一起喝啤酒吃烤串的日子还在记忆里存在着,那个喝一整瓶啤酒后去和姑娘表白的家伙,那个开着豪车的富家公子,那个别人喝酒自己只喝热巧克力的胖子,大家都安好,就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