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速往特拉维夫开,路上巴拉克询问堂吉诃德的家庭和他们迁移的情况。堂吉诃德说他有一个哥哥,不知在拉特伦战场哪个据点上,他母亲在意大利难民营中得肺炎死了,他父亲在波兰时是一名牙医,在这里还希望能继续做牙医,可他一句希伯来语也不会说,现在不得不从头开始学。
“你在哪儿学的希伯来语,约西?”耶尔在后面大声问。
“我妈妈是一名笃信宗教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我爸爸更多时候是一位社会主义者。妈妈送我们到说希伯来语的宗教学校里读书。”
“你真的信教吗?”
“比我的哥哥利奥波德信得多,利奥波德说上帝死在了波兰。”
过了一会儿,耶尔说:“我觉得本尼昏过去了。”
吉普在路上摇晃震动,本尼嘶哑着嗓子叫道:“我没昏过去,耶尔,你这个傻瓜,我只是闭上了眼睛。腿疼。”
“我们帮不上什么忙,无论如何,要先送他到医院。”巴拉克边说边加大油门。他看看后面的兄妹俩,本尼朝他做了个手势:往前开,快点!
把耶尔·卢里亚和本尼·卢里亚俩人放在一起看,他们几乎就是对双胞胎,巴拉克想。一样倔强的下巴,一样近乎方形的脸庞,只不过耶尔的脸更柔和一些,是那种迷人的女孩子形象。其实他们俩只相差一岁,而且性格大体相同,只是耶尔非常诡诈且喜欢突发奇想,而本尼则很直率,不会耍诡计,很诚挚。有一次,在青年团的篝火晚会上,当话题转到男孩们以后想成为什么人物这个问题上时,本尼回答:“犹太人部队的陆军或空军司令。”当时全场的男孩们哄然大笑,唯独本尼自己没有笑。
他们把本尼送到军医院,然后耶尔要送巴拉克到拉马特甘司令部。巴拉克出来后,问堂吉诃德:“怎么,堂吉诃德,你现在要回海法吗?”
“我父亲并不希望我回去,我告诉他我要努力加入利奥波德的队伍。”
巴拉克朝耶尔眨眨眼,对他说:“你要到十八岁才行。”
“快到十八岁了。”
“带他到征兵办公室,”巴拉克对耶尔说,“再给他弄套军服。我的意思是说,看有没有他合身的。”巴拉克补充完最后一句,上下打量堂吉诃德又瘦又高的体形。
“然后呢?”耶尔问。
“然后带他到红房子去,我们可以再用一个信号兵。”
他们开车走在路上时,耶尔挖苦地说:“十八岁!你多大了,约西?”
“你多大了?”堂吉诃德反问她,食指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推,厚脸皮地朝她挤眉弄眼。耶尔耸耸肩,算了,不管了。一个波兰牙医的儿子,也许才十六岁,吵架都懒得跟他吵。如果巴拉克想用这小子当信号兵,也行!毕竟他在炮火下救过她哥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