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仍然公开声称自己是基督徒的人,镇压是肯定的,因为这是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分子的东西,宗教就是人民大众的精神鸦片,等等。如今我们所说的基督教团体的基本活动在当时常常被严令禁止,有时甚至以一些人的坐牢而告终。但是卡斯纳这个硬汉,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西德完成了神学学业然后决定跳到民主德国的神职人员。这些神职人员中的一部分人不仅坚信基督教和社会主义有共存的可能性,他们甚至还认为基督教和社会主义,就像两个彼此归属的事物一样,应该“共同成长”。而另一些人,他们更倾向于批判乌布利希政权,也许他们是把自己视为这片充满敌意的土地上的传教士。
很难说在那些年里卡斯纳属于哪一种人。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牧师更倾向于支持当时的政权,而不是反对。瞻前顾后,保持平衡,这是一种妥协,是为了幸存还是信念?
自1852年建立以来,瓦尔德霍夫就作为教育被遗弃的孩子的联合协会,就像工业革命之后很多类似的事实一样。瓦尔德霍夫同时也变成了今天我们所说的心理残障者的学校(在东柏林他们没有得到人们的关注,因此他们转向于教会的人),在瓦尔德霍夫的那些年里,有几百名年轻的神甫和神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受到卡斯纳显著人格的启发和开导。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复杂的人物,通常被描述为一个超人而不是教条主义者,他对任何向他寻求建议的人都非常善解人意,但是对自己的孩子则非常严格。卡斯纳与长女虽然从来没有发生公开冲突,但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有事为证:
2000年,在滕普林全新的自然温泉浴所落成典礼上,最有权威的发言者正是安格拉·默克尔,当时她是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的书记,而基民盟曾经是科尔所在的政党。当这个滕普林最有名望的女儿讲话的时候,人群中活跃着一位年纪大约60岁、举止十分绅士的先生。他转向听众中各种不同的人,评论着这位未来的总理所说的一切内容,而所有人都带着崇敬表示赞同。可知那位先生在当地被视为权威,享有声望。他说:“好吧,安格拉肯定不是随意地胡说八道,她不会说那些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事情,她是一个严肃说理的人,不是么?”但是之后,当这个德国最大政党的头儿抛出一些令人疑惑不解的比喻时,他在那儿明显地摇头,有些生气的样子。那位先生就是霍斯特·卡斯纳。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1992年,当时默克尔已经成为政府的一员。在一次为柏林和勃兰登堡的福音派新教会的发言中,卡斯纳从政治角度用远离基民盟基本思想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现在我们观摩着这些政党如何把国家变成它们的战利品,以及国家如何变成了政客们的自助服务。”他还不满意,于是补充说:“多个政党的国家,也就是联邦德国,它最大的两个人民政党只从它们各自的内容就能互相区别开来。联邦德国与民主德国的不同,只在于前者是多党制度,而后者是一党专政。在这种便利的成比例的民主中,派系集团就变成了体制,而利益就在其间传递。”说这话要谨慎,他的女儿如果读到这几行一定不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