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好像有话想跟你说。他们就在门外,让他们进来行吗?”
“等会儿。”
三郎慌忙把书合上。如果在手术前被人看到自己在读教科书的话,定会威严尽失,而且这里是检验室。明明是个医生却把自己关在检验室里,未免太奇怪。
“我现在就过去。”
三郎对着镜子,把头发弄乱了些之后来到走廊。他不想让人感觉自己年轻,头发乱一点显老。
检验室前的走廊里,圆脸女大学生和一位纤瘦的男生并排站在那儿。
“我们想拜托医生一件事。”这次也是女孩先开口。他们同样认为三郎是个医生,“对不起,能不能请您接个电话?是亚希子的父亲,他有话想和医生说。”
“他的父亲?”
“现在,打到事务所的电话了……”
如果是患者的父亲出于担心打来的电话,那就不能不接。三郎和他们并肩朝事务所走去。
“是姓田坂吧,她的父亲什么职业?”三郎问道。
女学生回答:“是医生。在东京经营一家医院。”
三郎吓了一跳,看着女学生。女学生接着说:“他好像并不知道亚希子怀孕了,而且因为自己就是医生,所以特别担心,想问问您具体情况。”
“她父亲的医院在哪儿?”
“在青山,是一家大医院,有200来张病床,应该还担任着医师会的理事。”
和那么大医院的理事说话,会被问些什么呢?三郎的双腿又颤抖起来。
走进事务室,三郎战战兢兢地拿起听筒。
“喂,您是医生吗?”
突然被人称为医生,三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到底是医师会理事,听声音就是一位长者。
“我是田坂亚希子的父亲……这次我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这么客气的口吻,三郎拿着听筒低了一下头。
“实际上,我刚刚从冈部君他们那里听说女儿要做手术……我在东京经营着一家医院,想知道一些详细情况,所以打来电话。”
然后,亚希子的父亲压低声音说:“那个,听说是宫外孕?”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
“不好意思,请问她是什么症状?”
“是三十分钟前送来医院的,痛苦地捂着肚子,脸色铁青,脉搏微弱,血压也几乎测不到。”
“是休克状态吗?”
“我想是的……”
“那,现在怎么样?”
“马上打了点滴,从学生们那里抽了血给她输进去了,现在正在用存血。”
一边说明,三郎觉得可能话里带点英语比较好。但是单词却无法顺口说出。记得“血压”在德语里是Blutdruck,但不知道“点滴”和“输血”怎么说,如果不小心说错了就会露出马脚。
“那孩子的血型应该是A。”
“这个我知道。因为有两名学生也是A型,我就让他们献了血……”
“现在血压多少?”
“已经恢复到60左右了,等恢复到100就准备给她做手术。”
这方面刚听所长说过,所以三郎相当有自信。
“现在才60啊。”一声叹息之后,亚希子的父亲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女儿会怀孕……”
“……”
“是那孩子自己说的怀孕吗?”
“因为她看样子非常痛苦,所以并没有跟她确认,但是所长……”三郎说了一半急忙改口道,“不……总之,我认为宫外孕是最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
从大医院院长也点头同意这点来看,估计所长的第六感是对的。
“如果事实如此,真是令我无地自容,要是知道,我怎么能让她去旅游什么的……”父亲埋怨起了女儿,“如果能过去的话,我现在就想包机飞过去。但是即便现在过去,最早也是今晚从竹芝栈桥出发的船吧。”
如果亚希子的父亲坐那艘船来的话,就和所长同船了。
“我和Wife先预订好了船票,应该明早才能到。”正因为本身是医生,父亲显得更加焦躁不安,再一次轻声叹了口气后,他说道,“不好意思,您的专业是妇产科吗?”
“不是……”
“是外科?”
“是,算是……”三郎一边擦去额上冒的汗,一边模棱两可地回答。
“医生只有您一位吗?”
“嗯,现在只有我一个……”